青云宗灵气充裕,哪怕现在已经步入猛冬之季,也依旧花开不败,只是温度比起往常稍冷了些。
云晨的长相其实是偏冷的那一类,五官虽然明秀,轮廓却冷峻分明,但他眸眼生得浅淡清澈,看人时眼神清明,似一潭雨过天晴后的山涧,这让他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
但此刻,他微垂了眸看着那封信,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光线逆在他冷白脸庞,有些晦暗难明。
鹿呦之前没觉着天气有什么变化,现在却无端觉得有点冷。
“那个……”
鹿呦堆了个笑,从他手里小心翼翼地把信纸抽出,“你这么快就回来啦?大师兄呢,他回去了吗?”
信纸一寸一寸地被挪出他指心,可眼看就要完全脱离,云晨却忽地用了一点力,重新将纸页又挦了回去。
“奈何许,天下人何限,慊慊只为汝。昭昭云端月,此意寄昭昭……”
他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清越好听,又带了点低沉,念着信上最后的表白话语,却没有半分情意,语气也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陈最向来是会说话的,情话亦是信手拈来,鹿呦前世被哄地昏头昏脑的,也不是没有原因。
但现在这话从云晨口里念出来,就,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呢。
她轻咬了咬唇,“我……我本来是想把这封信烧掉的,然后你就回来了,嗯。”
鹿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地解释这一句,但她现在看着云晨,莫名有些怵。
“是吗?”他终于抬眸看她,唇角轻弯,语气却不明,“写的这么好,为何要烧掉呢,便是我永远也写不出这样的词句,呦呦该是很喜欢才对吧?”
“啊?”鹿呦无意识地眨了眨眼,“不、不喜欢啊……”
云晨默了下,看着她瓷白小脸,缓缓启唇,“呦呦好似,对大师兄没有以往那么抗拒了呢。”
这都能被看出来?不是吧,他是火眼金睛吗。
但这也没什么好避讳的,鹿呦轻点了下头,“嗯,他和我聊了一些以前的事情,然后我们俩才发现这里面其实有很多误会,现在解开之后,我也没有理由再恨他了。”
她说的大方,却因微低着头,没能看到云晨越发泛冷的眸色。
两个人解开误会,这本应是好事。
但云晨听在耳里,却只觉得刺耳的厉害。
信纸一侧都被指尖攥地微微发皱,他竭力克服下想要撕碎它的念头,将纸页折好递给她。可递到半空,看她接来的指,又缓缓往后一撤,“既是要烧掉,就由我来替你代劳吧,免得呦呦看着会觉得不舒服。”
“不舒服?”鹿呦有些奇怪他的话,“这有什么不舒服的?”
云晨勾了勾唇,眼底却没笑意,“不会觉得舍不得吗?”
鹿呦愣住,“我为什么要觉得舍不得?”
云晨垂眸望她,声线扁平听不出什么情绪,“呦呦以前那么喜欢大师兄,现在又解开误会不再恨他了,他给你写了如此情真意切的一封信,你难道真的舍得烧掉吗?”
他这样说着,指尖却划出了一簇灵火,菲薄的纸页被明黄色的焰心轻轻一燎,就燃起了边角。
“哎?”鹿呦轻叫了声。
云晨嘴角淡去,指间轻捻,熄了火,无声地叹,“果然,还是舍不得啊。”
“不是,”鹿呦弱弱开口,“我是想说,这么烧,烟有点儿大,你能不能拿去外面烧。”
云晨微怔了下,看她神色不似作假,低道:“不用。”
说完,将信纸一攥,再摊开掌心时,上面已经只剩下了一层灰烬,被风一吹,便什么也没剩下。
鹿呦看得唏嘘,“修为高就是好哈。”
虽然她现在已经金丹,但要达到云晨这样的程度却还差的远。
云晨没应声,顿了一会儿,冷不丁问了句:“你还喜欢他吗?”
他这话问地突兀,鹿呦反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继而摇了摇头,“我以前是喜欢他,但不论是否解开误会,我与他终究是错过了,而且我现在也不想想这些,我只想好好修炼提高自己的实力。”
云晨仔细盯她眉眼,没有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那云义呢,还喜欢吗?”
“云义?”
怎么提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