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晚照,两人坐在地上,萧绰头枕着他的肩膀,无力再说什么。
“今天,作为兄长,我最后一次跟你说话,以后你我就是君臣了。”
“不要!以后我们还是恋人,永远都是,我还是你的女人,永远!”
韩德让一把捂住她嘴巴,“不可以,既入皇宫,便是皇族再次联姻的盛举,你我再不是过去的关系。”
“狗屁的盛举!把我们牺牲得那么惨!都是王八蛋!都是混蛋!”
看着粉泪涌动,韩德让劝道:“你八岁读史,十二岁看历代策论,是天生的谋断高手,你能从耶律贤适的书信中看出太平王的阴谋,你仅靠我跟你说的消息,就能预知九部玄帐的动机,如此超绝能力,如果运用在军国大事之上,必能干出一番大事业,你要做一位大辽的好皇后。”
“我不要!我不想干什么大事业,我只想要你啊!”
她哆嗦着继续哭道:“嗯……你太坏了,你们汉人的男子也不是好东西,太狠心你们,你太坏了,嗯……就这么把我送给了别人,嗯……我恨你……”
一头又贴在他胸口,额角接触的正是那颗怦跳的爱心。
“萧绰!你清醒一点!一直以来,我以为我跟你之间是爱情,其实我们都搞错了,都糊涂了,我比你大十二岁,我一直当你是妹妹的,我是个白痴,分不清亲情跟爱情,抑或是友情,让我们永远保持这份纯真的情义好不好?”
“不好!我就要嫁给你!我谁都不嫁,要我嫁,我就去死!哼!”
韩德让长呼一口气,听她根本听不进自己的话,便起身要走。
“你别走,我,我都听你的……你别走,你再走,我就没人说话了,我好孤独……”
一滴热泪滚下,韩德让闭了双目,萧绰跑过去就紧紧抱着他,“你知道的,我不可能不听父亲的话,我也不可能不听你的话,我就是,就是难受……我不想离开你……”
她几乎要融进他的怀里,却哭成个泪人……
木叶山下,春阳夕照,再次相聚时,他们只能以君臣礼相对。
三月初的清早,第一缕阳关放肆地照进萧家,萧绰端坐正堂,鱼贯而入的是皇帝亲命的皇室媒人。
媒人向萧家宗族敬酒礼拜,望着那身隆盛的红装连回眸都没有就上了大车,萧思温热泪滚落下来,“女儿啊,为父对得起你,也对不起你啊……”
饮过两口敕令酒,但见着满眼皇族迎亲队伍,萧绰垂下一滴泪,朦胧中仿佛看到了韩德让的红装。
美艳芳容,望之如仙,傲然英气,视之若神。
此刻的上京城内,契丹儿郎们内心疯狂了。
即使她将是皇帝的女人,大家也都翘首争看而去。
下了大红奚车,宗正夫人领着她入黄道,跨马鞍,拜神主,敬先皇御容,这就要祭拜列祖列宗……
婚礼终于结束,萧绰却独立在寝宫门前,久久不愿进去。
就这么一个人立在宫门前,前所未有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