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眼楼顶的眼神,再看少主的情态,假和尚就在门前抱手倚着,看那少主如何应对此局。
两位二八少女一人看一张桌子,一个碾墨,一个执笔,见少主走上前,一旁青衫女子伸手示意,“这位客官,要写字吗?”
少主瞅着桌上精美的文房四宝,笑道:“有趣,风尘之地,你们搞这么大阵势,是要向东京城的老少爷们招亲吗?”
众人大笑,或喷了酒,或扭了脖,男男女女无分彼此,全都肆意笑出来,唯独假和尚嗤鼻以对。
一个常客道:“我说岳姐姐!你们若是真的要招亲,看看我行不行啊,啊?”
端着青瓷杯想要走近,看眼楼顶又缩了回去。
一客又道:“这新鲜啦!罥烟楼要是招亲,那京城的老少爷们,可都要疯狂了……”
青衫女子只朝少主略笑道:“客官真是风趣,鄙店既非招亲,也非招摇,乃是搏多年来众多捧场的客人们一乐,客官要写字吗?”少主不答,望红衣女子奚落道:“你们这么做,不是要故意难为京城的读书人嘛,帝都乃是文华渊薮,倘若将这长纸放下来,立马就有才子挥毫而就!你们玩得真新鲜,亮起来!书山文海的,读书人哪有时间习武练功,这不是存心要京都才人难看嘛!贵店不怕众儿郎们挥袖子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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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位读书人纷纷抬手声援起来。
青衣女子笑道:“听这嗷嗷叫声,是真才实学还是徒有其表,客官心知肚明,沈老板的大作连翰林学士都钦佩不已,何况寻常才人,公子到底写否?”
众人又起哄,却听得假和尚对着少主笑了句,“就看你那眼神,我就知道我赢定了!风流公子一个……”
少主兀自摇头,道:“好对是好对,只可惜,灵气有余,功力不足,对联和书法都一样。”
红衣女子凑近一张红口,“我看他是虚有其表,诚心捣乱!姐姐,让我去收拾他。”
一姐妹却道:“可看他气质,不像纨绔子弟,倒像个侠客!”
又一个道:“什么侠客,嘴皮客差不多。”
红衣女子始终瞅着少主,只一言不发。
少主一撇嘴,伸手就指着那字,“把事先写好的字挂起来,然后刁难京城才子们,故意难为客人嘛!客当礼待,你们却难之,请问这烟花之场,是不是不想在京城混啦?”
一句反驳说得那青衫哑口无言,众人全都跟着起哄,闹嚷起来。
假和尚正眼望去,一身挺拔的白衣,立于脂粉中间,睥睨主客,假和尚对他赞赏道:“虽有纨绔之形,却无浮浪之气,挺有趣,这人是谁呢?”
就在这档口,那沈老板退去外衣,那身飘逸大红对襟缓缓降落下来。
“唔……”
红衣,动影,白绢,黑字,众人齐齐望去,整个罥烟楼再次沸腾。
少主微仰着身子,笑道:“轻功不错。”
说毕,右手里一个碎银子被他指力一抠,米粒大的一块忽然弹飞出去,不偏不倚,正巧打在那女子的右鞋根上。
她万没想到,那双绣着凤凰的紫色花锦鞋会掉下来,速速下落,可鞋子却被那少主一个快步接住。
众里一阵惊呼,“好玩!沈老板今天遇到对手了,好玩!”
少主嘴角一扬,“鞋子有点大了,好脚。”
说毕,全场哈哈大笑。假和尚听了蔑一眼便出了罥烟楼,“原看他有豪杰之气,却没想依旧是个凡胎俗子,罢了罢了……”
出门戴上帽子披上百纳衣,他就朝开宝寺赶去,他不知道,三天后,少主的身影也将出现在开宝寺……
沈老板依旧微笑着,那娇艳的容颜,仅凭淡妆却胜过帝都多少脂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