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后生机灵得很,本想“舍生取义”拦下黑袍女子,见此情景拔腿往另一方向溜。
黑袍女子妖媚一笑,自腰间像抽丝带般拔出柄细长的柳绿软剑,闪身跟上。
“麻蛋,不长脑袋的臭诗人,你咋不光着屁股出来晃荡呢?!”
知道自己脚力比不过后边追着的人,鸡蛋嘴中把梅怀瑾一顿便停下了脚步,回身接架。
黑袍女子见状手腕轻抖,柳绿软剑一长再长,像精怪话本中树妖的藤蔓鞭打向鸡蛋。
鸡蛋举剑应敌。
藤蔓探过来一次,他便用剑身拍飞一次。
藤蔓探进一寸,他便挥剑削它一尺。
十数回合后,藤蔓越来越短,黑袍女子却已迫近鸡蛋身前。
柳绿软剑转为三尺青峰,同鸡蛋的剑针尖对麦芒。
密集金铁交击声打碎了泸州郡宁静的夜,搅醒了寻常百姓的梦。
有人拿被紧裹着头,掩耳盗铃,当无事发生。
有人则战战兢兢凑到门窗边,既想看看外边之事,又怕受池鱼之殃。
还有人企盼着近来人手越发充足的官老爷来管管事。
那些苦寻杀手夜枭多日无果的江湖人寻声渐近,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
只是不出六十息,这场对战已接近尾声。
亲眼见证姜逸尘剑术造诣不断精进终备受刺激奋起图强的鸡蛋已然竭尽所能。
对手纵然不是什么中州四剑之一,却也妥妥的宗师级剑术大家。
要拿下他还不是信手拈来?
鸡蛋心有戚戚然,好容易努力了这么些日子,也小见成果。
哪知今儿就给撞上这么硬的点子,自己只有被打得服服帖帖的份。
不行!
认怂前还得挣扎下!
鸡蛋借势和黑袍女子先拉开断距离。
踩步如踏罡,在身周荡出丝丝缕缕剑气波纹。
一剑虹贯长空,七彩之色仿若合而为一,莹白剑气裂空劈向黑袍女子!
这一剑,既不是鸡蛋从姜逸尘那仿来的剑,也不是谢飞教的剑,而是情急之下瞎悟的。
看起来倒是煞有介事。
不过,也真只是煞有介事。
剑气未近黑袍女子三尺之内便无疾而终。
今夜星不稀月不明,三丈外的景象却看得分明。
在鸡蛋眼里,黑袍女子那皓白肌肤分明与豆蔻年华的少女无异。
再看那凹凸有致的身段,却觉着该是嫁做人妇被精心呵护又懂得保养自爱的半老徐娘。
可事实上,这黑袍女子早便年逾四旬,从不委身任何男子,只靠一己之能跻身江湖顶尖高手之列。
这般出色的女子当然有名有姓。
只是江湖上知晓她名字的人已不多,大家都会遵从其意,称她为“鬼魅妖姬”。
鸡蛋稍稍把目光从鬼魅妖姬身上挪开,免得心驰神摇。
摘下蒙面黑巾,嘿嘿笑道:“鬼魅姐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追小弟追得这么紧?”
就年龄而言,鬼魅妖姬足矣当鸡蛋的婶婶或是姨娘。
可谁叫这不是蜀地姑娘却更胜蜀地姑娘的鬼魅妖姬如此驻颜有术。
就这年轻相貌,要让鸡蛋喊声婶婶姨娘,鸡蛋真叫不出口。
鸡蛋敢称姐姐,鬼魅妖姬也敢应,将绿丝绦收回腰间后,擒笑问道:“没有误会,我也不管你们为何帮他,告诉我他在哪,今儿就当啥也没发生。”
鸡蛋尽量让自己眼珠子不滴溜儿转,挠头道:“妖姬姐姐你这话我没太听明白啊……”
眼看鬼魅妖姬又要抽出绿丝绦,鸡蛋忙道:“鬼魅姐姐,妖姬姐姐,别急啊,您说的那个他是谁,总得说个明白,否则小弟也是一头雾水。”
鬼魅妖姬并没停下抽剑动作,摇头道:“一头雾水?等姐姐把你脑袋里的水清空了,是不是就明白了?”
鸡蛋还想赔笑说点什么,鬼魅妖姬却是停住了动作。
抬头看了看站在墙垣屋顶的两道身影,嗤笑道:“好大阵仗,看来今天是问不到答案了。”
谢飞回道:“确实无可奉告。”
看到谢飞和笑面弥勒都现了身,鬼魅妖姬还是得忌惮下二人会不会冲自己下死手。
自然也没了逗留的心思,说道:“也还是有点收获的,至少知道了你们和他成了一伙。”
“这江湖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鬼魅妖姬只留下了句意味不明的话便转身离去。
同时也劝退了那些朝这方向赶来的江湖人,以及集结完毕正打算给江湖人来顿杀威棒的官府兵力。
鸡蛋快步跟上谢飞和笑面弥勒离去的脚步。
凑到自家老大身边问道:“老大,这鬼魅妖姬几个意思,和小姜什么仇什么怨啊?”
谢飞斜睨了鸡蛋一眼,说道:“杀弟之仇,弑亲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