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他眼睫低垂,沉闷地应了一声,看起来像是想到了非常复杂的事似的。
我用余光观察片刻,然后在心底暗道了一声不好。
容熠川名义上的父亲恨不能置他于死地,他恐怕不见得能理解我的心情。
车停在宽阔的林荫道一侧,顺着前挡风玻璃望出去,目之所及是满地的金黄色树叶,秋意已经很浓了。
容熠川在这样的美景中对我说:“你不必担心,等事情过去了,可以再来看他。如果你愿意的话,还可以把他接回家里照顾。”
“家里?”我说:“我家的别墅已经被沈承远推平了,我已经没有家了。”
容熠川问:“推平了可以再盖起来。”
我摇了摇头:“不必了,就算再盖起来,也不是原来的家了。爸爸现在在疗养院状况很好,我也不想再来回挪动他。”
“也好,”容熠川说:“等事情都结束了,如果你改主意了,可以随时跟我说。”
我没有问事情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但是想着昨夜半梦半醒之中听到的他的呢喃,还是只应了一声。
容熠川沉默片刻,难得同我说起了展望未来的话,放在从前,这是他绝不会做的事。
我们两个的约定中从来也不包括跟彼此有关的未来。
“如果你爸以后能醒过来,我会给他安排一个比疗养院更好的康复酒店,到时候他住得舒服,你想看去他也能更方便些。至于日常生活,你也不必担心,最好的医疗团队和陪护人员都会配备上。”
他虽然喜怒无常,但是说话从来都算数,要么一开始就不答应,要么就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轻易不会反悔。
我先前会在他回来后的那个晚上使劲浑身解数让他答应自己的请求,图的就是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