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简直快要分不清哪个才是他的真面目,更不敢相信多年前的交集会让他铭记至今,眼眸往咖啡杯上一垂,再抬头时目光沉静地说:“好,我答应你,就当是报答你的放弃。”
如果容熠川执意不肯放手,凭我的能力只能是不断地想办法远离他,而结果未尝可知。现在他肯让出一条退路,无异于是奇迹降临。
容熠川脸色算不上难看,也算不上好看,他只是像个被抽走了生气的雕塑一般问:“你介意现在跟我一起出去散步么?”
我看了眼时间,点头道:“走吧。”
容熠川先出了店门,以一副绅士应有的态度等我走过去,然后不慌不忙地说:“其实我最想跟你一起去的是我们都待过的学校,听说庭院人工湖里的那几只黑天鹅宝宝都已经长大了……”
我们之间不是没有共同话题,只是他从前只字不提,将这些事瞒得死死的,直到今晚才总算有了将它们讲出口的时机和勇气。
我心念微动,配合着他往下聊:“我回国前夕,那几只黑天鹅都还毛茸茸的像小鸭子,这好些年过去,兴许孙子辈的小天鹅都有了。”
既然梦注定会醒,那至少在醒来之前,我不能做扫兴的那个人。我们像最寻常的情侣一样,闲聊着走在路上。
容熠川带我去的地方很寻常,是随处可见的居民区,因为位于巴黎黄金地段,可谓寸土寸金,但再贵的房子也不过就是个住的地方而已,我是真的已经看淡了。
“这是我留学时住的房子,那时候虽然提心吊胆,可是闲功夫出乎预料的多,所以包括院子在内,所有的布置和陈设全都是我亲自敲定的,我曾经想过要在这里向你求婚,但是太晚了。”
他没说为什么会晚,只是目光眷恋地从前方建筑上掠过,而我看着一片荒芜的院子,心中陡然生出了不忍。
在坠崖之前,我也曾有过类似的幻想,憧憬未来没有错。
容熠川推开院门,在生了锈的铁门和地面摩擦时发出的吱呀声中对我说:“我想跟你一起来的地方就是这里,能跟我一起进去看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