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了,焦老师刚走,一个傻大黑粗剃成板寸发型的小子就在教室里喊了起来:“看这小两口儿喽!看这小两口儿喽!”
一屋子小同学的目光“刷”地射向方洁茹和刘自立,一齐起哄起来:“吼,哈,看这小两口儿喽!”
方洁茹被激怒了,她“蹭”地蹿到板寸跟前,一手揪住他的脖领子,一手使劲扭了一下板寸的耳朵:“你小子喊谁?你再喊一遍试试!再喊,把你耳朵扭下来喂狗。”
板寸立刻摸着发热的耳朵,呀呀求饶:“嗷,疼啊,不敢啦,不敢啦。”同学们则继续着“吼,哈。”
方洁茹回到座位上,刘自立对方洁茹小声说:“行,服你了,放学了俺请你吃糖。”
不一会儿,板寸就忘记了方洁茹的厉害,恢复了他的本性,在教室里又狂喊起来,但这次不是喊方洁茹他们了,而是放开喉咙大喊:“逮家雀喽,逮家雀喽!”
只见一只麻雀瞪着两只乌亮亮的小眼睛站在屋梁上东张西望,板寸手里的笤帚抡得呜呜山响。他憋足了劲,笤帚“嗖”地一声飞向麻雀。麻雀仓皇躲避,拼着命俯冲下来,“嘭’一声闷响,在窗玻璃上撞得头晕脑涨的差点掉到地上,又慢吞吞地飞到屋梁上去,继续东张西望。几个同学加入了板寸的队伍,一起飞抛起笤帚来。一时间,教室里乌烟瘴气、尘土飞扬。麻雀的唧唧声和嘭嘭声、伴着“吼,哈”声不绝于耳。
刘自立躲在一边,缩着身子为麻雀伤心。麻雀像懂他的心思似的几次飞到他的怀里,但是他一歪头,麻雀又扇着风扑棱棱飞走了。板寸大声呵斥着:“逮住呀,逮住呀,真笨蛋!”
上课铃响过,方洁茹刚要坐下来,那只麻雀却没头没脑的钻进了方洁茹的怀里,她稍微的一伸手,就把它抓住了。麻雀在方洁茹的手里一鼓一鼓的呼吸着,浑身滚烫。方洁茹低头看它一眼,它就探出头瞪着乌黑的小圆眼睛左右着回敬方洁茹。方洁茹的眼光从麻雀身上移到焦老师身上,只见焦老师身子也一鼓一鼓的动,嘴里叽里咕噜说着什么,方洁茹一句也没听清楚。
“叫俺摸摸。”课桌的抽屉堂里,刘自立的手摸索着触到了方洁茹的手,但刘自立的眼睛始终看着焦老师。方洁茹的手也摸索着攥住刘自立的手,把麻雀送到刘自立的手里。小声说:“拿好,别叫它飞了。”可不知道怎么弄的,刘自立拿着麻雀,眼光里充满了乞求与哀怜,此时麻雀“唧”叫了一声。
焦老师停下板书,转过脸来上下左右转着找了一圈,又面向黑板以更快的速度写字,“嗒嗒嗒”的声音像匹马在飞奔。
板寸他们一帮不断扒在自己的课桌面上,假装掏书包不断朝后边的方洁茹和刘自立这边看过来。
“吱儿,吱儿。”教室里一只蚊子似的叫声在教室里回荡起来,又细又长,像唱老戏似的。焦老师再次转过身来找,同学们也四处找着。方洁茹极力控制着,但仍有一股热流从屁股底下慢慢挤出,发出蚊子唱戏似的曲里拐弯的声音。
焦老师的目光投过来,方洁茹胆战心惊了。她不想再这样活受罪了,于是就猛地站起来,“噔!”放了一个通天的响屁。刘自立一激灵,手一松,麻雀随即“唧”地一声腾空而起,直冲房梁而去。
教室里顿时激情飞扬,笑声大作。板寸乘机高喊:“好,一屁嘣出个家雀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