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政抬指挑开手帕,瞥了一眼后,眉心微皱。
手帕之中包着的,是一枚玉扳指,沁着血丝,金线包边,透着一丝显而易见的阴炁。
扳指上带着浓郁的土腥味,即便不看面板给出的信息,凭借楚政自身多年的经验,他也能判断出这扳指刚出土不久。
眼前这人,干的八成是土耗子的活,在死人坑里打滚摸金。
前世时,楚政就很不喜欢这种人,因为大多数土耗子,认知都相当有限,一些价值相当宝贵的陶土碑文,在这些人眼中,并不值钱,顺手毁去再正常不过。
不过,如今的楚政,懒得跟这类人计较,一路走来,他所杀之人,都已不知多少,论业力,只怕要比这些掘死坟的人,还要重得多。
“旧扳指一个,纹银三两。”
略微估计了一番,楚政随口报了个价,打了个折上折。
这扳指成色尚可,转手价当有三十到五十两白银。
“这么少?能不能再加点儿?可以死当。”
闻言,男子猛然抬头,神色有些迟疑,看清楚政样貌后,他愣了一阵,仔细看了几眼后,他蓦然一声怪叫,仿佛见了鬼:
“树根?!”
闻言,楚政抬起头,眯起了眼,思索了片刻后,方才认出了眼前这人。
那一日,他初至这个星辰,抛尸的三人之中,此人恰好在列。
楚政瞳中灵光微闪,面板很快传出了信息。
【游大武(零阶):骨龄三十二,盗墓贼,常年出入陵墓,脏腑受阴炁侵蚀,活不过四十岁。(可修复)】
想起树根背后的那十三刀,楚政若有所思,结合现有的信息来看,大概率是分赃不均,而导致的内讧杀人。
此刻,游大武的神色极为复杂,有惊恐,有不可置信,眼中隐约还有一丝凶光。
炼炁士的感应,何等之敏锐,一闪即逝的杀机,自然未曾逃过楚政的感知。
成天与坟冢打交道的,岂有心慈手软之辈。
楚政静静注视着游大武,猛然起身,自柜台后探出了手,一手扼住了游大武的脖颈,将其拖入了柜台后。
如今距他修行炼炁法,已过去两月有余,距离百日灵变,只余二十日不到,一身气力,已逼近万斤之巨,根本不是游大武这种凡人所能抗衡。
楚政一脚踩在了游大武颈侧,抬头瞥了一眼紧闭的店门后,方才垂首道:
“我问,你答,有半句假话,我送你入乱葬岗,听懂了?”
游大武此刻脑海中已是一片浆糊,片刻后方才反应过来。
察觉到颈侧几乎要踩断他脖子的鞋底,他不敢有丝毫迟疑,自牙缝中艰难挤出一字:
“懂。”
“为何杀树根?”楚政随口道。
“不是我要杀你,是严狼要我杀你,你老娘是他杀的,老宅也是他放火烧的,与我无关!”
“真是你捅的十三刀?”楚政眉梢微抬,脚下加了一分力,他本是试探一问,没想到这游大武坦白的这么快。
面对一个不过十四岁的少年,连捅十三刀,刀刀直逼五脏,他看不出游大武有丝毫的不忍。
游大武显然跟不上楚政的思维逻辑,一时间有些发蒙,直至呼吸不畅,他方才满脸通红的低吼:
“我记不清捅了几刀,我这也是没办法,我家中上有老下有小,怎敢反驳严狼?”
大脑充血,明显让游大武头脑愈发混乱,思绪不清,不等楚政开口再问,就东拉西扯了半晌,将情况说出了大半。
跟游大武共事的盗墓贼,一共五人,严狼是贼首,武艺颇深,原是元古王朝禁军,但因开罪了某位权贵子弟,含冤入狱。
被判流放途中,严狼趁看守不备,杀死了押送的兵卒,就此潜逃,网罗了几个喽啰,做了水匪。
后因朝廷对漕运监管颇严,时常派出武道宗师带着禁军精锐扫匪,水匪生意日渐惨淡,方才做了盗墓贼。
树根之所以会跟这种凶人搅在一起,纯属意外。
树根祖上出过武举人,但家道中落,其祖父在世时,还有几分武艺在身,给子孙后代谋了个守陵人的差事,虽谈不上大富大贵,但也可保一世温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