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被气到七窍生烟，但几个世代的洗脑可不是他一两句话就能扳回来的。

他干脆把火气发泄到老佃户身上。

“行！”

“你尽管吃！！”

“都吃土了，干嘛还要过一下水？过散了直接喝稀泥啊！”

“不会，过快一点不会散。”老佃户早都吃过很多次了。

“咱……咱……”

“咱好歹要看起来像是在吃饭吧……”

听到这句话，天明一时间无语凝噎，到嘴边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他实在没有办法对这个老佃户说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还有什么‘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样的大话。

老佃户还在自顾自的说着话。

“咱种地，天要吃，因为老天爷给咱露水；地要吃，因为种子生在地上；僧更要吃，因为雨是他帮咱求来的，地是他租给咱的。”

“咱少吃一口，他多吃一口，都差不离，差不离……”

天明这才看出来，这山上山下最信佛的竟然是这个老佃户。

他明知自己会孑然一身的离去，却带着满腔诚意而来。

天明本以为自己在上帝视角，来到老佃户面前可以对他说‘没有所谓的积德行善再入轮回，你们的皇帝都从贵道回来了，所谓的轮回规则不过是可以随意更改的上层的手段’。

但他这会儿才知道，有些事情在打破之前，不可说，不可做。

有些人可以像蝼蚁一样的活着，但是请别嘲笑他们，更别把他们奉若圭臬的东西弃之如敝履。

正在这时，天明发现屋外有动静，看样子唐僧那边已经差不多了。

“老人家，我在金山寺上看见他们有酸角，那些和尚也不愿意吃，你倒是可以让你的女儿摘一些回来给你。”

“这个土还是尽量别吃了，既不消化碱性又太重，你体内PH值早就失衡了，吃点酸角中和一下吧。”

老佃户虽然听不明白什么‘酸碱中和’还有‘PH值’，但他能感觉到天明在为他着想，于是连声说好，把这些全都记了下来。

紧接着天明推开房门，向着从上下来的唐僧喊道。

“喂——！”

“圣僧，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