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时,她其实一直都注意到藤井树在留意九花月。
藤井老师的眼神都好像在对九花说——我很关心你。
这让松前心春隐隐有些别扭,一是她有些不喜藤井老师在自己面前这样去关心其他人,二是藤井老师关注的又是小月。
这让松前心春心情复杂。
她见教室再无他人,便走上前去,向藤井搭话。
她先是很端庄地行了一礼。
“藤井老师。”
“松前家的大小姐是吧?”
“.”松前心春脸蛋微红。
“没事,在学校这样无所谓,正式一些反而好,”藤井树笑起来,“外边下雨了,晚些八成还有雷雨,今天吹奏乐部的练习就算了吧,你早点回去的好。永山先生还没在校门口接你么?”
“樱伯还有一会儿才到。”
“知道了,那松前可以先在教室里坐会儿。九花还在抄板报,等会儿我擦完黑板,去办公室收拾收拾东西就走。”
“擦黑板的事情.藤井老师,我等会儿来帮你吧。”
“嗯。”
藤井树没有拒绝学生的好意。
虽说没有夸奖,可眼里的笑意,已经在对少女传递他对她的感谢了。
见到老师的笑容,松前心春心里像是涌出一口蜂蜜,甜滋滋的。
不过,她来找藤井树搭话,可不是为了说这些事情。
“藤井老师。”
“嗯?”
松前心春眼角的余光,斜了眼还在角落做笔记的九花月。
正在对课本写什么的藤井树没注意到松前的小动作。
“藤井老师我近期发现了一个问题。”
“问题?学业上的。”
“并不是,藤井老师其实我现在还住在札幌那边。”
藤井树抬头,想明白了,“对喔,那你上下学是不是有些麻烦?”
“尽管是距离小樽最近的地方,雪也融化了,可开车过来,还是要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一来一回,早晚两次接送,浪费了樱伯的太多时间。”
松前心春软叹一声气。
“真是惭愧,我现在才发现我打搅了樱伯的睡眠时间,导致樱伯近些天来,免疫力下降,前阵子还染上了风寒,昨天才好。”
松前心春的声音很悦耳,她的语气犹如音乐不停转换音调,听着很是令人明白她声音中蕴含的担忧之情。
“能够理解。也的确是难为樱伯那么久了。”
“所以,藤井老师,我想在小樽找一个可以临时居住的地方。我对小樽不是太了解藤井老师您,知道有什么好地方吗?”
“.”
藤井树并没有立刻回答。
松前貌似是话里有话,并不像是简单询问自己这个问题。
按理说,依照永山管家的办事能力,不应该在小樽找不到居住的地方啊。
还是说松前家认为,随便找个住处,对松前家的大小姐而言,太过危险.
松前本身还需要人来照顾她的人生安全。
不,不太对。
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藤井树思忖片刻,忽然瞥到了还在记笔记的九花月。
他回过目光,又看向面前右眼角带上泪痣的松前心春,明白了她的意图。
“松前先跟我来一趟。”
“好的,老师。”
离开教室的时候,松前心春特意回头看了眼朝这边望来的九花月。
两位少女的目光再次对视。
九花月却在下一秒果断低头去,完全不去看她。
“.”
松前心春目光低垂,很是伤心。
稍后,她走出教室,穿过走廊,来到了月之楼二层走廊尽头的月台上。
“藤井老师”
“松前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藤井树面向她,不小心瞥到了她水手服前领隐隐露出的锁骨。
“嗯”松前心春低头。
藤井树收回不礼貌的目光,“说吧。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需要为周末没去你家里的事情而道歉。”
“.这个事情,老师不是在Line上对我说了么?尽管老师周末能没来我家.是有些失落,可还是老师自身的要事要紧。”
藤井树一直都觉得与松前说话很舒服。
因为她总能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并试着理解自己。
她就没过问过自己周末放她鸽子的原因。
这就是自己对她所说的“信赖”是吧。
也因为这份“信赖”,藤井树觉得蛮对不起松前的。
“谢谢松前你的理解。”
松前心春摇摇头,“老师完全没有错。如果藤井老师心急的话,我也可以明天把母亲的原稿为老师您带来。”
“这样不好,”藤井树拒绝,“再怎么说.那也是你母亲的遗物。”
“话是这样没错.可老师您也是.”松前心春接下话去,“藤井老师,我想找您出来说话,实际上是想找您帮一个忙。”
“刚才所说的,找房子的事情?”
“嗯我并非是找不到住的地方,我其实已经找到了只是我想与九花一起在”
松前心春最后那个字,仅从她的糯齿缝中迸出来一个不清晰的发音。
她没把“我想与九花一起在老师您身边呆着”说出口。
这太羞耻了。
这也不是自己作为学生,应该对老师说的话。
藤井树却是听明白了松前的意思,点点头:
“松前是想住在九花家里对吧?”
“这个.当然!”
松前心春急切起来,百灵鸟般的声音都有了点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