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盆大雨。
藤井树坐在床边,喝着晨早刚研磨出的焦糖玛奇朵,他透过门窗,看着外边那个从大正时期遗传下来的,四四方方的小亭子。
大正时期
说起大正时代,藤井树首先就联想到了他看过的三部文学作品。
太宰治的《斜阳》、谷崎润一郎的《织女》、川端康成的《伊豆的舞女》。
这三部作品都有一个共通点,那便是都反应了大正时期新思潮与传统文化之间的冲突和交织。
简单来说,那便是在那个新时代下,有人守旧,也有人迎新。
儿女的思想父母不能理解,在那个时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现代也如此.
他刚刚接到了九花太太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九花太太请求自己帮忙,她想让自己这個当老师的,劝一劝九花,让她回东京去。
九花太太说,这是为了女儿的前程。
三月份的时候九花月去了趟东京。
其实早在三月之前,她便是宝冢歌剧团的正式演员了,还出演过不少歌舞剧。
三月份,她在剧台上,第一次作为月组的首席男役出演舞台剧——《撒马尔罕的红玫瑰》。
《撒马尔罕的红玫瑰》是天后天海佑希作为新人的第一次公演。
天海佑希在宝冢歌剧团里的地位也不一般啊。
虽然天海佑希当时在这部剧里只是饰演一个小小的侍卫。
但透过这件事,九花在宝冢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九花太太里里外外都在暗示,宝冢歌剧团的老师,正把她当做新时代的TOP来培养。
藤井树熟络地点了根烟,对天花板呼出口气。
如果在学生时代,他还会说说什么前程不重要,找个工作能做下去就好。
可现在成为大人了,他才发现成年人在社会中的不易。
钱难赚,好工作难找。
找到了工作,其实也只是每天重复地上下班,重复地出入窄小又普通的出租屋。
这种能吃饱,还有点点余钱用来消费的生活.的确,对那些贫苦地区的人来说,很美好。
可这种生活也有这种生活的痛苦。
就像是有钱人也有有钱人的烦恼一样。
那便是一成不变带来的枯燥,和目标的丧失。重复的工作和难以熬到头的资历会让人失去前进的动力,很容易沦为一个只会旋转的齿轮,并怀疑自己。
更重要的,缺少社交。
绝大多数都是独身的日子,每晚都会带来精神压力。
空虚、寂寞、麻木.
感觉每天都像是在浑浑噩噩。
这也是这个时代大多数年轻人都有一定程度抑郁症的原因。
但.
九花月宝冢歌剧团演员的身份就不同了。
她的母亲不止一次在电话里对自己强调她在容貌上的独特,剧团演出上的天分。
只要她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以她的美貌,不说百分之百,百分之九十能够成功。
她会出名,会在社会中变得人尽皆知。
像刚刚所说的那种会有抑郁症的年轻人,也有可能因为她的美貌、她的风姿,把她当做精神象征来看待。
她会变得万众瞩目。
即便是下飞机,也会有一大堆人,在出机口等待她。举着写有她名字的应援牌,热情地,疯狂地崇拜。
到时候她就不可能不受欢迎。
换而言之,只要继续走下去,九花月就一定能解决她最不喜欢的东西——“孤独”。
他本不想管这件事。
可这涉及到了九花的未来,以及她心里所期望的事物。
九花不是不喜欢孤独么?
那么自己劝她按照原路一直走下去,不就好了?
藤井树将烟熄灭,从暴雨中收回视线。
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起身,走出一楼卧室。
九花家的一楼大堂很宽阔,藤井树来到客厅,发现茶几上摆着几本摊开的课本,与一个被打开的乐器盒。
显然,九花起床就已经开始了学习。
电视开着,天气预报正在里面介绍北海道的暴雨天气。
但.九花呢?
九花在哪里?
藤井树再稍微靠近一点,才发现九花月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正在小休憩。
九花月躺在沙发上休憩的样子可以用“绝美”来形容都毫不为过。
这丫头就是有这么漂亮。
四月的天气无需开暖气,九花家的客厅旁还有砖石壁炉。欧洲家庭中世纪常用的那种壁炉。
很奇怪,以往从没用过的壁炉此刻正烧着柴薪。
并且九花的脸很红,身上还穿着很厚的衣物,尽管是闭着眼,但看起来还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藤井树皱眉,伸手去碰了一下她的额头。
好烫。
沙发上的九花月这时候睁开了眼。
“感冒了?”
“.没、没有.”九花月勉强撑起身体,她的怀里还有藤井树昨晚给她的枕头。
“那先测一下体温。”
“不,不用。”九花月目光躲闪。
“你这一看就是在发烧。”
“真的.不用,我就是烤火把脸烤烫了而已。”
“那这都四月份了,你还烤什么火啊。”
“因为.因为很有氛围。”
“你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只是.昨晚睡太晚了,没睡醒而已。”九花月连忙对藤井树挤出一个笑,一见他视线看过来,又连忙低下脸去。
藤井树又注意到茶几上摆放的作业本和小号。
这时候大概10点出头一点点,这说明九花起床过后,即便是生着病,她还是坚持写了作业,练了乐器。
真不知道这丫头在硬撑什么。
生病了,好好休息不就好了?
“真没感冒?”
“.没有。”
藤井树笑起来,“那我现在给九花你两个选择。”
九花月抬头看他。
“第一,我把你衣服扒光,把体温计塞你胳膊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