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渺从灶火里面拿出一根焦黑的木料在木料上简易勾勒几笔,一只鱼尾就显现在木料之上了。
她放下这个已经画好样式的木料,如法炮制又从那方桃木上切下来一块相同大小的木料。
古法素簪刚开始练手的时候就做过不少,现在再捡起来不过是轻车熟路,几乎是肌肉记忆。
但是这刻刀,柄是木质的,实在是笨重,而且古代的工匠很少会选择戴手套的。
一点不小心就容易划伤。
余渺一边皱着眉头一点一点削木料,明明是最简单的工作,险些给她累出一头的汗。
将来赚了钱先打一把轻薄的刻刀才是。
形状大致看得出来了,只要再细细雕刻出细节,拿磨石打磨光滑,再打上一层蜡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还没等她雕刻出第二个簪子的花样来,外面张氏隔着门板喊她。
“微娘,出来吃饭了。”
“来了。”
余渺随意应了一声,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和手腕,到底还是先放下了手头的工作。
家里现在确实没有多少余粮,五斤糙米两斤白面。
张氏运气好些能接到钱多的活计,一天也才七十几文钱,但更多的时候是没有什么生意,只能接绣房绣帕子的活。
一天赚的钱也就够买一斗精米,寻常人家哪里舍得。
连油都吃不起,一顿饭就算有再多的菜也是没滋没味的。
余大郎现下腿脚不便,吃饭的时候都是由张氏送到房里去。
张氏端了饭碗走进屋里,半晌之后却扶着余大郎从屋里慢慢挪出来了、
看见余大郎的那一刻,周氏坐在桌边突然就愣住了,然后反应过来之后才拄着拐杖去屋里又拖了一把椅子出来。
“哎呦!大郎今日可是要在屋外吃饭吗?”周氏花白着头发,却忙上忙下给她儿子操心,颇有些热泪盈眶的感觉。
余渺走上前搭了把手把余大郎扶到椅子上坐下。
余文泽巴巴凑上来给他爹拿碗筷:“爹,你腿好了?”
余大郎本来因为一家人低迷的气氛觉得有些不舒服,余文泽这一句话直接让他翻了个白眼。
“臭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也缓和了缓和气氛,余大郎道,“行了行了,都吃饭,我是腿断了又不是残了,还吃得了饭!”
余文泽缩了下脖子。
余渺看看张氏和周氏眼底泛着泪光,也有心缓和气氛,顺手给余大郎夹了一筷子野菜和笋。
“等着教教我那些东西怎么用,我光拿了一会儿手都要磨破皮了。”
这也不算假话,虽然原身在家里面也干活,但远远没有达到能一直拿着木工工具干活的成程度。
余大郎横眉:“之前教你偏不学,现在反倒用起来了!”
说完端起碗来吃饭,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不要乱用,到时候伤到手就不好了,等晚上我教你。”
余渺心中划过阵阵暖流。
“爹你怎么不教我?”余文泽赶紧道,“你教会我我就能接你的担子了,以后我也做个木匠!”
“你做什么木匠!”余大郎皱着眉头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等家里攒些钱你就去和先生念书!”
余文泽也不敢和他爹叫板,赶紧吃饭,含含糊糊应了一声。
提起钱,愁云又笼罩在了一家人头上。
周氏出来打断:“行了行了,吃饭吃饭。”
余大郎重新拿起筷子却犹犹豫豫,最后朝着余渺说了句:“就教你些简单的活计,将来你多和你娘学着绣花,要是想念书,也攒着钱送你去。”
余渺也不争辩,含含糊糊应了一声。
女子学院要价只会更贵,寻常人家哪里肯花这个钱,大多都是名门贵族家的小姐。
况且余渺以往可没少念书。
中午饭吃完,张氏和周氏休息片刻便又拿起针线在院子里面做起针线活。
余渺心思一动,上前问道:“娘,今日可要到镇上去?”
“今日都过半了,明日一早才去呢。”张氏手中动作不停,“前几日的手帕也一直没卖掉,今日绣完这些就能一起拿去卖了。”
余渺点点头:“娘,到时候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