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倒没什么意见,自从分家之后就把当家权交给这夫妻俩了,夫妻俩又不爱分你我,便凡事商量着来。
余大郎面露愁容,他不是不同意,就是单纯忧心。
“我听闻走街串巷赚钱的总能遇上些碰瓷抢劫的地痞流氓,你们全是女子怎么安全呢。”
他可恨自己的腿还不赶紧好,还得在床上拖累一月半月的。
张氏以前也和家中弟兄在外做过生意,也知道些门道:“城中有官衙管着的地界,不过交的摊位费贵些,但是好处自然就是那些地痞流氓想过来找事都得掂量几分了。”
余渺愣了愣,她没想到这一茬,若是再连上摊位费又是好大一笔支出,恐怕还得动用今儿重山刚给她的那些银子。
张氏瞧见余渺丧里丧气的模样忍俊不禁,夹了菜给她,柔声说道:“不必忧心,安平县摊位费收得并不多,少则四百文多则八百文,都是一年的费用,平摊下来一个月还不到一百文钱。”
余渺这才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这摊位费得有多高呢,生怕一扣除这些费用利润更低了。
今儿个刚把事情定下,余渺就拉着余大郎忙活起来了。
余渺想着自己这几次去镇子上面看见的摊位车的样式,又结合现代摆摊见过的摆摊车,改良了带轮子可拆卸的版本。
——拆下来可以变成一个带木轮的箱子,合起来便是带棚的摊位车。
余大郎听她说了一遍就知道大概是什么样子了,切割木头再拆卸的地方做了榫卯,其他需要结实的地方打了几个铁钉进去。
余渺则是准备最重要的模具了。
她最大的劣势是廉价劳动生产力,做出来的东西在这古代材料不够好样式比不过工坊的繁琐华丽,但是她最大的优势恰恰也是这个。
她手熟且没有高级工匠的自命不凡自视清高,肯做任何东西,做出来的模具厉害的工匠琢磨琢磨就能复刻但是不屑去做,手生的工匠有心去做但做不了她这么精致的。
高下立现。
余渺刻了一块九个的方形模具,打算在其中每一个格子之中都刻上不同的花纹,即是一个新鲜感,又能让想要模仿的人不会那么快抄到。
模具本身就可以拆分成两个部分,刻着花纹的木板和有深浅的格子板。
余渺刻完前四个的时候余大郎唤她,说是摆摊车已经做好了。
余渺一看就十分满意,和她要的效果简直一样,就是桃木的颜色有些一般。
既然要摆摊,就应该在车上写上招牌,这样人家一看就知道是卖什么的。
招牌就是门面,余渺学篆刻这么多年,自然也是写得一手好字,只是家中倒是有毛笔,可惜没墨条。
“又不是非要墨条不可。”余渺从灶堂里面掏出一根黑黢黢的碳条,“这个也一样能写。”
说着她龙飞凤舞在车板上写上四个大字:“余氏糕点”。
余大郎一惊:“你的字怎么写得这样好?”
原身从未说过,她一开始在赵家的时候正好是富贵之家,赵家原本就存着养个女儿之后好利用姻亲关系攀龙附凤,自然是照着才女的身份培养的。
琴棋书画样样都学过些。
不过赵家功利性太强,让原身学这些都是以速成为主,看着唬人其实哪项都不出挑。
而且学得不好就是饥一顿饱一顿,好好的孩子弄得都有些抑郁。
这才养成了原身到余家之后沉默寡言的性子。
不过余渺写出来的字个个都是自己本身的技艺。
“以前在赵家学的。”余渺言简意赅给自己的行为做了个解释。
余大郎反而多想了起来,余渺在赵家既然学过写字,那一定也是读过书的,来自家之后却没过过什么好日子。
一番脑补下来无不愧疚道:“是爹不好,等家境好些了就送你去女院读书,决计不叫你再吃一点苦了。”
余渺不知道余大郎怎么想到那一层的。
爱是常觉亏欠,这话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