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在姚家掌权久了,向来说一不二,无论郑晴琅怎么拒绝,她都一定要送着几套衣裳。
郑晴琅实在拒绝不过,只好深谢一番,然后收下了。
好在,送完了古籍和衣裳后,崔氏再没有其他答谢的动作了,两人一上一下就近对坐,开始闲聊。
话题先是围绕着岳轻娥,崔氏聊到她那早逝的闺女,以及外孙女无人教养以致长成如今的清冷性子,忍不住抹了一把泪。
郑晴琅顺势劝了几句,又将自己早年守寡、怒怼族亲的事情说了一遍。
崔氏如有所感,收了伤心,反倒安慰起她来。
“你这族亲,虽说不像话,但也不算特别丧良心。我底下有个婆子,她也是年轻时就失了丈夫,立意带着一儿一女守寡过活。但是族亲不容,暗地里给他们一家三口下了药,当天就卖给了人牙人,二十多年过去了,一儿一女还找不到下落。她同你一样,也是个烈性子,但奈何那些族亲行事阴狠,她也防不过来呀。”
“这么说,我那些族亲,还算不差,至少没打人的主意咯。”郑晴琅半开玩笑道,内心却一阵阵发冷。
她在现代时,听人讲起贞节牌坊的故事。古代一个妇人,在丈夫不幸早逝后,闭门锁户,在幽暗的房屋内,从一个青葱少女,熬成了鹤发老太,只为一块牌坊。
那时,她还在为那些妇人觉得不值,来到这里后,她才发现,有时候,连守节都是一种奢望。在贫困和贪欲面前,古代的妇女有时候不是人,是货物,可以被父亲卖,丈夫卖、儿子卖、亲戚卖,甚至可以被不相干的男人卖。
这样的现实,让她从心底生出一股悲凉来,若不是她足够幸运,她怕是也掌控不住自己的命运吧。
许是察觉到她的异样,崔氏体贴得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聊起了礼佛之事。
郑晴琅没有让自己沉浸其中,很快就打起精神来,同她聊起一些佛经佛理,气氛再度热络起来。
中午,崔氏留了郑晴琅用饭,没有让姚府的其他人过来打扰,两个人边吃边聊,将一桌子饭菜吃个七七八八。
后面就到了崔氏歇中觉的时间了,郑晴琅顺势请辞,同时将大太太周氏强塞给她的镯子给了崔氏,让她代为转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