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万岁爷登基四十周年,兼山西疫情彻底平复、甘肃也是甘霖普降,万岁爷龙心大悦,这一年的颁金节规模空前,前朝后宫都别是一番热闹盛景。
只是这一番热闹喜庆,却并不属于延禧宫。
惠妃又病了。
这两年,惠妃的身子就一直不大好,动辄生病,惠妃已经缺席了很多宫中的庆典场合,这一回也是一样。
颁金节不止有前朝的庆典,后宫也有,之前一直都是惠妃这个四妃之首张罗主持的。
只是这一年的颁金节,万岁爷十分重视,庆典的规模也比从前隆重,足足庆祝了十二天,所以这回的庆典,万岁爷求了太后出面主持。
自然了,太后也就是挂个名儿,下头操心的事儿自有妃嫔帮衬着,放在平时,惠妃这个时候自然该伺候在太后身侧、为了庆典忙前忙后的,但是惠妃却因病缺了席。
倒是其他三妃,日日来慈宁宫点卯,帮着太后忙前忙后打理着庆典。
“惠妃姐姐这身子骨啊真是让人担心,”提到惠妃,宜妃不由摇头叹息,“之前只以为惠妃姐姐是天冷受了寒,养些日子也就好了,没想到,养了快三个月了,也不见好,实在愁人。”
说这话的时候,宜妃、德妃还有荣妃正在慈宁宫的偏殿喝茶叙话。
持续十二天的庆典总算结束,太后刚刚由五公主扶着回了寝房歇息,三妃自然也累得够呛,这时候在偏殿里头歇歇脚,待缓过来再各回各宫。
德妃抿了口,淡淡道:“都道是母子连心,直郡王坠马受伤,到现在还都没有好利索呢,惠妃姐姐这个做额娘的,哪儿有不心疼的呢?只怕得等直郡王好利索了,惠妃姐姐的这场病啊也才能痊愈呢。”
宜妃闻言,跟着点点头附和道:“德妃妹妹说的在理,只是直郡王这受伤也有三个多月了吧,按说也该好了。”
是啊,都道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就算直郡王坠马摔断了腿,从夏天一直到如今的触动,养了三个多月,也该好了。
按理说,颁金节这样隆重的场合,直郡王这个皇长子也该露面的,尤其今年的颁金节还非同寻常,但是整整十二天的庆典,直郡王却愣是没有露过面。
谁心里不嘀咕这事儿呢?
再迟钝的人,这会子心里也该咂摸出来,只怕直郡王这回的伤怕是有蹊跷呢。
荣妃抿了口茶,道:“兴许直郡王这回伤得比较重,又或者是带出了旧伤,需要更多时间恢复,也未可知呢。”
荣妃跟直郡王、惠妃一贯没什么交情,好端端地为什么会为直郡王说话?
实在是荣妃这程子日子不大好过,确切地说,是自从三爷被从郡王被降位成了贝勒之后,荣妃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她本就是四妃之末,之前仗着三爷被封诚郡王,难得得意了那么一阵儿,连德妃都被踩在脚下,宜妃也愿意奉承她。
只是好日子不长久啊,转眼就到头儿了,为着三爷被降位的事儿,荣妃也是病了一场,等病好之后,荣妃的性子就比从前收敛多了,或者说,是又学会夹着尾巴做人了。
但是偏生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如今德妃多风光啊。
太子殿下亲赴山西主持大局平复疫情,那是扎扎实实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啊,只是可惜了赫舍里皇后早逝,没来得及沾到儿子的光,但是人家德妃却是扎扎实实沾到了儿子的光啊。
又不止山西一处不太平,人家四爷不也远赴甘肃治理旱灾?
自从四爷到了甘肃,甘肃纵然持续大旱,可愣是一点儿岔子都没出,万岁爷之前还担心着甘肃会出纰漏,着兵部预备着。
预备着什么?
从来朝廷赈灾跟平乱都是都是双管齐下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灾区总是或多或少会闹出乱子来,小打小闹的就罢了,但凡问题大了,需要出动军队平乱,自然又是一大笔花销,更坏的是带来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