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的痛斥告一段落,宰相殷无害说出了第一句有用的话,“幸赖大楚列祖列宗保佑,陛下有惊无险,当时情形如何,陛下可否简述一下?”
“我当时……朕……”韩孺子并没有怕到说不出话,只是觉得这种时候应该谨慎一点,话说得越少越好,这是杨奉一直以来对他的提醒。
旁边的东海王跳出来了,自从看到舅舅崔宏之后,他的胆子就大了起来,“陛下受惊过度,让我来说吧。事情发生在昨晚二更左右,陛下与我正谈论宗室诸侯,突然,照明的三根蜡烛一下子全都灭了,阴风阵阵,人影幢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东海王身上,连韩孺子也不例外,东海王的讲述绘声绘色,刺客好像不只一人,而是许多,皇帝吓得不知所措,全仗着东海王临危不惧、指挥若定,叫来了贴身侍卫,才终于将刺客逐退,惊得群臣连呼“万岁”。
东海王讲毕,景耀上场,没有太多的渲染,直截了当地说:“太后当机立断,传令宫中一切人原地待命,必须挨个说清事发之时的行踪,少于两人作证,皆有嫌疑,与此同时宣召南军进宫,排查全部侍卫,此刻正在讯问相关人犯,很快就能有口供。”
景耀话音刚落,外面有声音喧哗,上官虚立刻出门查看,很快回来,严肃地说:“刺客的一名同伙招供了。”
“这么快?”太傅崔宏脱口而出,马上醒悟自己犯了大错,急忙补充道:“太后英明,上官将军行动迅速,刺客……这个必定被捉个措手不及……”
“可惜,没能抓到刺客本人,只擒得数名同伙,两人当场自杀,三人落网,其中一人已经招供。”上官虚倒是没有见怪。
崔宏越发惶恐,一个劲儿点头称是。
“弄清刺客的身份了?”上官皇太妃问道。
上官虚点点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说:“刺客在宫中藏身多年,牵连甚广,请陛下和太后允许我便宜从事,以将其连根拔起。”
韩孺子唯一能做出的表示就是嗯了一声,上官皇太妃代替太后做出决定:“将军尽管放手去做。”
上官虚扫了一眼屋子里的十几名太监,被看者无不惴栗,连中司监景耀和太后的心腹左吉也不例外。
上官虚没有指控任何人,挥下手,进来两名重甲军官,一言不发地从大臣们中间挤过去,抓住中掌玺刘介的双臂,向外拖行。
“弄错了,你们弄错了!我跟刺客没有关系,我连刺客是谁都不知道!”刘介被拖到门口时才反应过来,连声大呼。
韩孺子再也无法忍耐,站起身,说:“且慢,朕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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