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但是不在京城。”
“我真是不明白,我无权无势的时候,他们拼命保我,如今大事已成,他们却离我远去,这是所谓的江湖规矩?”
“再等几年,如果他们还是不肯来见陛下,陛下颁布旨意表扬他们几句,恩情就算两清了。”
“又是名声?”
“江湖中还有人在乎名声,陛下应该感到高兴,否则的话,世上将只剩下逐利之徒。”
江湖毕竟不是韩孺子在意的领域,他点下头,将这件事放下,问道:“望气者呢?有消息吗?”
在帝位之争中,江湖人没有创造奇迹,过于依赖他们的东海王一败涂地,连带着,望气者的力量也显得渺小了许多,除了杨奉,没人特别在意那群江湖术士。
京城之乱的那一晚,杨奉选择帮助韩孺子夺回帝位,这让他失去了一次将望气者一网打尽的机会。
“林坤山在上官盛手里,其他人还会露头的,迟早而已。”
杨奉认准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韩孺子顺其自然,开始商议最重要的事情,“关于宰相人选,殷无害怎么说?”
杨奉昨天探视了病重的宰相,按照惯例,询问殷无害对继任者的意见,如今宰相已亡,这个问题变得迫在眉睫,“殷宰相一开始说相信陛下的选择,经我一再询问,他推荐了一个人。”
“谁?”
“瞿子晰。”
韩孺子一愣,“瞿子晰只是国子监博士,而且人在关东殷无害这是什么意思?”
“陛下的确看好瞿子晰吧?”
“嗯,但我没想过要让他现在就当宰相,总得慢慢观察一段时间,逐级给他升官。”
“我猜殷无害是想提醒陛下:选择宰相并不容易,即使陛下最看重的人,也不能一步登天。”
“所以他推荐瞿子晰,其实是告诉我不能任用此人?真是一只老狐狸。”韩孺子想了一会,问道:“我真不能将瞿子晰立刻任命为宰相吗?”
“能,但那会是一件大错。”
“真正的皇帝也不能这么做?”
“真正的皇帝尤其不能。”杨奉站起身,拱手行礼,然后道:“人的一生大致有两次成熟,第一次成熟知道能做什么,想的是快意恩仇、为所欲为,第二次成熟知道自己不能做什么,要的是举重若轻、无迹可寻。陛下想当真正的皇帝,务必先弄清自己不能做什么。”
韩孺子生出一股恼怒,但他没有发作,而是说:“好吧,就让我看看自己不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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