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远住在八人通铺里,其他人都去了后面吃饭,屋里正好没人。他将鸡肉重新包好,自己往床上一躺,胡思乱想一阵,竟然昏沉沉睡了过去。
过了不知多久,陈明远就被吵醒过来,正是室友们吃饭回来,三三两两说着闲话。平日两个交好的伙伴见陈明远已经睡了,便过来探看,好意问道:“陈哥,你饭都不吃,是哪里不舒服么?”
陈明远连忙笑说:“太累了,一下子就睡过去了。没事没事。”他想到鸡肉和酒都在柜子里,生怕有人开柜子发现,不免有些忐忑。
正当这时节,却听有人幽幽说道:“陈哥儿是要攀高枝的人,怎么还会跟你们一起吃饭。”
陈明远一阵揪心。
同在长春堂,同事之间的关系要说好也好不到哪里去,除非真是气味相投,走得会略近一些。要说不好,也没有大的利益冲突。无论李西墙还是鲁药师,都不会设个名额,说自己门下学生满了,其他人就不教了。
没有深入的交往,也没有利益冲突,使得所有人的关系都有些不咸不淡,像这样的挑衅之辞,更是极少听到。
陈明远坐起身,望向那个说风凉话的:“什么叫攀高枝?咱们年不过二十,就铁了心当一辈子伙计?小乐虽然年纪小,但人家头脑好,又肯用功,不跟他多学学,就学着整天说些阴阳怪气的话?”
那人就笑道:“呦,原来你在攀徐小乐的高枝?我还以为你是要攀李西墙的高枝呢。”
陈明远一噎,自己做贼心虚,竟然把讨好徐小乐的事不打自招了。
那人走到陈明远跟前,道:“我跟你明说了吧。杏林就这么大,李西墙在外面什么名声,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了。我还听说,东家并喜欢李西墙,恐怕不用多久就要赶他走呢。大家同事一场,我劝你还是别下太大本钱,免得日后肉痛。”
陈明远听得心中七上八下,强道:“我只是尽自己本分,到时候如何安排都是听东家、掌柜的吩咐,你这般说话真是好没意思。”
那人打了个哈哈,转身走了,又与自己的小圈子里的伙伴说起了一些道听途说的故事,就差指名道姓骂李西墙是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