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乐正在犹豫,就听到外面有人高声叫门:“可是顾掌柜,徐大夫在里面?”
徐小乐颇有些茫然。这个声音陌生得很,完全没有印象。又莫名其妙叫自己徐大夫,会是什么人?
顾煊和李西墙的脸色却很难看。顾煊低声道:“杨成德杨大夫。”
徐小乐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他们的眼中钉杨大夫,他是来找麻烦的?
杨成德当然不会因为里面没人应就走,他故意提高了声音,道:“明德公,看来顾掌柜是不欢迎咱们呐。”
顾煊一听“明德公”,脸都白了,连忙冲过去开门,还没看清人呢,就打躬行礼:“小侄不知二叔大驾光临,失礼失礼!”
李西墙也连忙站起来,见徐小乐仍旧坐着,连忙拉了拉他的胳膊。
徐小乐才吃了个半饱,心中暗怒:就不能消消停停把饭吃完啊!
他满不高兴地站起来,却机智地将这份不耐烦收了起来。他还不打算立刻离开长春堂,起码也要去临清看看药市。
顾家二房房长顾仲伦,号明德,乃是一位老举人,考了三十年没有中进士。年过五十之后,他也懒得再去赴考了,在家做个乡绅。他大哥顾伯礼,三弟顾叔谦,都是进士出身,如今一个是副都御使,一个是开封知府。顾仲伦虽然只是举人,在苏州地界却比寻常进士还有脸面。
顾仲伦年过半百,已经不指望再进仕途了,所以对黄白之物颇为上心。长春堂这么棵摇钱树一直游离在他掌控之外,早就成了他的心病。当初顾煊找不到大夫来坐堂,暗地里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当然,主要还是顾煊不争气。
顾仲伦和杨成德一同出现在醉月楼,显然不是偶遇。他踱着方步进了雅间,径自到首座坐了,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色,脸色就突然变了。变了又变,好像看到一桌的。
“就吃这个?你们就吃这个!”顾仲伦指着桌上的菜肴,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小煊啊!我跟你说过没有?待人要宽厚啊,宽厚!徐大夫是咱们长春堂的大功臣,你就请人吃这个?”
徐小乐看了一眼李西墙,暗道:你就这么白白被人无视了,有没有恼羞成怒呀?
李西墙回了徐小乐一眼,暗道:韩信能忍胯下之耻,我李西墙还受不得这无视之辱么?
师徒两人正心有灵犀眉目传情,顾煊就赔着笑脸上前道:“二叔教训得是,教训得是。侄儿贫寒惯了,总想着能省一钱是一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