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人,不必了。”阎敬铭微笑说道:“下官早就暗中模拟过现场,发现从大堂走到关押秀珠姑娘的柴房,即便是正常行走也最多只需要五分钟时间,其后一个戴着镣铐的女子从柴房走到案发现场水井边,顶多只用五分钟时间,这中间差不多有十六分钟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十六分钟时间,也足够确保淹死一个人了。”
吴超越面露狂喜,官文张口结舌,富阿吉则猛的跳了起来,指着阎敬铭怒吼道:“阎敬铭,你!”
“我什么我?”阎敬铭丑脸上笑得无比从容,说道:“我是拿朝廷的俸银,吃朝廷的禄米,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当然得秉公执法,如实上奏!”
“你污蔑!你当时怎么可能知道准确时间?”富阿吉红着眼睛咆哮。
阎敬铭笑了,笑着从怀里拿出了一块怀表,说道:“富大人,你忘了?当时下官告诉你,我在汉口查帐时顺便在那里的洋行买了一块怀表,还拿给你也欣赏了半天,我能不知道当时的准确时间?当时你我的随从、记录、书办和差役都在场,可都是下官我清楚知道时间的证人!”
富阿吉的脸色开始发白,吴超越面露狞笑,官文虽然还想大事化小可也不敢当众包庇富阿吉,只能是向富阿吉喝问道:“富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你的差役押解人犯,为何会耗去如此多的时间?”
“这……,这……。”富阿吉哑口无言,只能是把脸转向那两个早就被吓得全身颤抖的奴才,使着眼色咆哮道:“说,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用了那么长的时间押解人犯?”
两个随从哆嗦着无言以对,目光中还尽是哀求,那边阎敬铭则微笑说道:“二位,说实话吧,说了实话至少可以免死。对了,随便再把你们替富大人去日升昌票号兑换两千两纹银的事也招了,不但可以免死,按大清律还可以减罪。”
两个随从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富阿吉张口结舌的看向阎敬铭时,阎敬铭也笑得更加轻松,说道:“富大人,下次和人说话的时候,声音小点,一定提防隔墙有耳。还有,收受的贿赂脏银千万别带在身边,更别直接藏在你的卧室里,那不是叫人一抓一个准么?”
富阿吉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脸色苍白如纸,阎敬铭则先向他笑笑,然后又转向了吴超越说道:“吴大人,如果你真想为赵师爷洗刷清白,那就赶快派人去把武昌城里的日升昌票号封了,把那里叫做高七的朝奉抓起来,他可是帮助你师弟李元度贿赂富大人纹银两千两的现银经手人,实打实的人证。”
“哦,对了,如果他实在想不起富大人的贵仆是那一天从他们手里提走现银的话,你可以直接提醒他是咸丰五年十月十九的下午申时左右,他们如果抵赖不认,下官还有随从可以做人证,证明是富大人的这两位高仆从他手里兑换走了银子。”
吴超越欢呼答应,赶紧派人会同按察使和知府衙门的差役去封日升昌票号,逮捕当事人和封存相关帐目证据。富阿吉那边却是满头汗水,赶紧抱住了官文的大腿哭喊,“叔父救我,叔父救我,小侄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啊!”
见富阿吉已经自己坦白,吴超越也没了什么记挂,只是赶紧向阎敬铭拱手行礼,诚恳道谢,阎敬铭则摇摇头,说道:“吴大人不必谢我,这是下官的应尽之责。”
说罢,阎敬铭又冲吴超越说道:“吴大人,求你件事,等赵师爷和富大人的事了结后,你能不能上道折子,请朝廷把下官调到湖北来任职?”
“这当然没问题。”吴超越一口答应,然后又好奇问道:“阎大人,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湖北任职?”
“想替吴抚台你分担一些负担。”阎敬铭坦然答道:“大人高才,文武兼备,清廉如水,然政事琐杂,军务繁重,虽有赵烈文大才辅助,却仍需日夜辛苦,难得有片刻休息,如此岂能长久?下官虽不才,在理财方面却小有心得,大人若是不弃,下官愿助抚台大人造福湖北百姓的一臂之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