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章笑笑,又突然语出惊人,低声说道:“其实,孩儿也拉不下这张脸,我是师兄,是兄长,叫我去听师弟和兄弟的号令差遣,我也觉得颜面无光。”
李文安又是一惊,忙低声向李鸿章问道:“鸿章,你也不愿接受慰亭的招揽?”
李鸿章点点头,也终于在父亲面前说出了心里话,低声说道:“在来湖北之前,实在是无路可走,本来孩儿已经都已经认命准备向慰亭低头,接受他的招揽收编为他做事。但是既然恰好在这里碰上了恩师,恩师又这么极力的拉拢我们父子,孩儿我又觉得有些不甘心,我们父子凭什么就注定要接受别人的号令指挥?为什么就不能象恩师和慰亭一样,自领一军,自己打出一份江山土地?”
说到这,李鸿章咬咬牙,又补充道:“鸡首牛后,我宁愿选择鸡首!恩师答应与我们携手作战,与父亲你平等相处,我认为接受恩师的招揽才最适合我们父子!”
李文安张口结舌,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宝贝儿子竟然也是一个不甘人下的野心家,宁愿多吃苦多受罪也要独立自主。暗惊过后,李文安再稍一思索,忙低声提醒儿子道:“可是鸿章,你别忘了,你老师曾伯涵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妙,连军饷粮草都要仰仗你的师弟吴超越,和他携手合作,我们的风险很大。”
“正因为恩师现在的处境不妙,孩儿才更愿意父亲你与他携手合作!”李鸿章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们接受慰亭的招揽,对慰亭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接受老师的招揽,对老师来说却是雪中送炭!其间差别有多大,世人皆知。”
说罢,李鸿章又指吴军撤走后留下的空阔营地,说道:“父亲你看,慰亭只是撤走了一半的驻军,就空出了这么一块营地,他现在手里的精兵强将有多少,可想而知。我们父子接受他的招揽,就算慰亭看在我和他的交情份上,让我们独成一军,独自作战,我们的风头也永远会被他的嫡系精锐压住,得不了多少大显身手的机会。但是恩师那边却是截然相反,他现在正有求于我们,正急需得到我们的帮助,我们到了他那里,他会给我们什么样的待遇和机会?”
滔滔不绝的说到这,李鸿章顿了一顿,又对李文安说道:“父亲,听孩儿一句劝,富贵险中求,为了我们合肥李家的将来前程,你应该接受老师的邀请,与他携手合作!”
碰上这么一个极品儿子,李文安算是彻底无语了,许久后才说道:“但是这么做,我们父子就把吴超越给得罪了。”
“不会。”李鸿章果断的一挥手,说道:“老师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逼我们父子与他联手,到时候父亲你只要假装中计松了口风,话一出口就驷马难追,我在慰亭面前也就有了话说不是我不愿为他效力,是我们老师的手段太高明,我被迫无奈。”
李文安更是无语,摇头苦笑了半晌才说道:“好吧,为父可以听你的和你老师联手,但为父必须提醒你一点,这次赌错了,我们再想回头,恐怕就难上加难了。”
“父亲,恕孩儿大胆,你这句话算是彻底的大错特错了。”李鸿章微笑说道:“我们选择了与恩师联手,就算赌错了也要回头路走,慰亭他是伪小人真君子,做事虽然有些不择手段,肚量气度却是真正的豪爽君子。孩儿敢断言,别说慰亭未必能看穿孩儿其实不愿为他效力,就算他看穿也无所谓,君子可欺之其方,孩儿真要是又回头去找他,他一定会张开怀抱欢迎于我。”
“当然,君子可欺不可罔,这样的机会他应该只会给我一次。”李鸿章叹了口气,又说道:“还有,我如果是对恩师用这招……,恐怕就连一次的机会都不会有。”
见不甘人下的宝贝儿子决心已定,自己又有一些拉不下脸给一个晚辈当帮凶走狗,李文安最终还是选择了同意接受宝贝儿子的建议。李鸿章大喜道谢后,又忍不住抬头看天,眺望夜空中那轮孤月,喃喃说道:“慰亭,当初没和你到松江办团练,我错过了机会。但是这次,我一定要抓住机会告诉全天下的人一件事,你是师弟,我是师兄!”
苦笑看着宝贝儿子的郑重神情,李文安也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曾伯涵,你确实会教学生啊,教出来这两个得意门生简直和你一模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