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毓仲。”官文点头道谢,又叹息道:“毓仲,今后湖广的千钧重担,可就要由你来挑了。千万小心,湖北省城里有恶虎伤人,稍有不慎,你就可能粉身碎骨啊!”
“秀峰说笑了,省城之中,那来的恶虎伤人?”
花沙纳笑着装糊涂,官文则是毫不客气,当着无数人的面遥指南面的武昌码头,大声说道:“有!就在那里!老夫今番落到这步田地,就是拜那条笑面虎所赐!事到如今,老夫不恨骆秉章也不恨曾国藩,就恨那只口蜜腹剑、笑里藏刀的笑面虎!”
听到这话,花沙纳默默无语,僧王爷派来的小舅子关云,曾国藩派来的朱鼎芳,还有骆秉章派来的方如许,却一个比一个笑得开心,一个比一个笑得得意。
再是怎么的磨磨蹭蹭,花沙纳的船队终于还是渡过了长江,停靠到了汉阳门外的码头上,身穿从二品官服的吴超越慌忙率领湖北官员上前迎接,向花沙纳下拜行礼。然后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花沙纳居然抢先几步拦住了吴超越,还一把拉住了吴超越,激动说道:“慰亭,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又见面了?”吴超越有些傻眼,疑惑问道:“花制台,下官以前见过你吗?”
“当然见过,还不止一次。”花沙纳哈哈大笑,说道:“早在你没正式入仕之前,老夫就已经在金銮殿上见过你了。当时看到你在君上面前侃侃而谈,从容不迫,老夫就觉得你一定是大清朝廷的栋梁之才,只是老夫当时真没想到,才区区四年时间,你就已经封疆一方,与老夫同省共事!”
“花制台恕罪,当时金銮殿上人实在太多,下官没印象了。”吴超越难得有些脸红。
“你对老夫没印象不要紧,只要老夫还记得你就行!”花沙纳爽朗大笑,又从袖子里拿出了一道折子,递给吴超越说道:“来,慰亭,这是老夫送你的重逢见面礼,看看老夫这次给你带来了什么!”
吴超越惊讶接过折子打开,旁边的赵烈文好奇凑上来同看时,只看得几眼,吴超越和赵烈文就异口同声的惊喜叫出了声,“允许湖北藩库自铸大清银圆二百万枚?!”
“对!”花沙纳含笑点头,笑着说道:“你此前几番请旨在湖北自铸银圆,都因为户部和内务府强烈反对,皇上没能答应。这番老夫在上任前拜见皇上时,越俎代庖又替你提起了这件事,费尽了口舌,总算是求得皇上答应实施此事。”
“花制台,你这叫下官……。”
早就垂涎铸币权的吴超越激动得连说话都不利落了,花沙纳则一只手拉着吴超越的瘦手,一只手拍着吴超越肩膀,诚恳说道:“慰亭,老夫在咸丰二年时,奏请户部发行大清宝钞,虽得皇上批准,救了一时之急,但也留下了弊端,宝钞滥发不断贬值,百姓叫苦不迭,洋人为偷税逃税,在民间以低价收购宝钞,充当关税交纳,又给朝廷造成了无数的赋税损失,祸国殃民至此,老夫懊悔莫及!”
“慰亭,你的办法才对,自铸银圆利国利民,既方便百姓使用,又可使朝廷避免损失增加收入,在这件事上,老夫全力支持你!你放心,湖广自铸银圆期间,谁敢动什么手脚,有一个杀一个,你可以先宰了再告诉老夫,老夫一律批准!”
官文等人脸色早就已经比哭还难看了,可花沙纳还不肯罢休,又拉着吴超越的手说道:“慰亭,以后老夫在湖广,可什么都要仰仗你了,尤其是洋人这方面,你也知道,大沽口那次谈判,老夫一事无成险些乌纱落地,全靠了你帮着恭王爷善后得当,老夫才没受什么追究。今后在这方面的事,老夫可全都要靠着你。”
“口蜜腹剑?笑里藏刀?和我一样的货色?”
打量着官文那张真诚的笑脸,吴超越却又觉得不太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