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与外交上的较量同时展开,熟悉洋务的吴老买办亲自出马,一边以重金贿赂掌握租界军队的英法领事,一边声称吴军此举只为替自己讨回公道,承诺绝不侵犯西方列强在上海的利益,也承诺严办昨夜袭扰租界的清军士卒,要求租界军队保持中立。而麦华陀和爱棠在局势复杂的情况下也不敢擅自做主,只能是答应保持中立,断然拒绝了薛焕让他们派兵进城助战的请求。
全力稳住洋人的同时,吴军也已经开始了对上海南门的进攻,在邓嗣源的指挥下,经验丰富的吴军将士一边以掷弹筒和米尼枪把城墙上的清军打得不敢抬头,一边派出爆破组到上海南门下安置炸药,在城门下一口气堆起了两百斤的苦味酸炸药,以雷汞引爆,巨大的冲击波轻松将城门撕得粉碎,继而吹飞了无数正在城门甬道里搬运土石的清军士兵,抢在清军士兵堵塞城门甬道之前打开了进城通道。
邓嗣源军冲锋进城的时候,孟驲也和吴全美在城外的水师接上了火吴全美觉得自己的麾下将士同样身经百战,战斗力绝对不在吴军旧部之下,还主动下令城外军队向吴军发起进攻。然而站在上海东门的城墙上,吴全美却又无比傻眼的看到,他的士兵虽然如他所愿的勇敢向吴军阵地发起了冲锋,可是在吴军将士娴熟无比的掷弹筒、手雷弹和排枪战术面前,他的士兵却连靠近吴军阵地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被吴军的掷弹筒成片成片的放倒,被吴军击针枪成排成排的打翻,三下两下就被吴军打得溃不成军。
迫于无奈,吴全美只能是命令红单船队开炮,以舰炮轰击吴军阵地,结果很会动脑子打仗的孟驲倒是果断率军转移阵地了,上海城外的民居住房却倒了大霉,众多无辜的上海百姓惨死在清军炮火之下的同时,上海百姓对清军的怒气也顿时就达到了。而对吴全美来说更无奈的是,他的红单船队固然能靠着舷炮火力打跑吴军,他的登陆军队一旦离开了炮火掩护,到了吴军面前同样是不堪一击,压根就迂回到南门战场为城内守军分担守城压力,逼迫吴军放弃攻城。
这时,邓嗣源军已经基本控制了南门城头,掩护了后军能够源源不绝的杀入城内展开巷战。而城内清军既是士气不高,又没有准备足够的巷战工事,全靠房屋和院墙掩护才能开枪战斗,经验丰富的吴军将士则在巷战中大量使用手雷弹和掷弹筒,不断以曲线攻击躲在障碍屋后的清军士兵,此前全靠吴军保护才能在城中苟延残喘的上海清军很快就纷纷溃散,吴军则攻势神速,很快就打到了薛焕的巡抚衙门外围。
再接着被周腾虎料中,一看战事情况不妙,薛焕和吉尔杭阿连正在东门督战的吴全美都来不及通知,马上就带了老婆孩子往租界跑路,取道上海北门直接逃进了法租界,吴军势如破竹,迅速控制了城内大部分要害位置。吴全美闻报之后也没敢耽搁,赶紧乘着吴军还没有攻到东门出城逃命,带着残兵败将撤回红单船队,没等所有人上船就带着船队逃向了黄浦江下游,吴军轻松拿下上海,迅速接管城防,上海知县刘郇膏也选择了老实投降。
因为上海清军头天晚上才大闹了租界,薛焕和吉尔杭阿一行人逃进租界时,当然被严密戒备的法国军队第一时间解除了所有武装,为了能在租界暂避一时,薛焕和吉尔杭阿当然也没敢反抗,老实叫卫兵交出了武器。然后薛焕和吉尔杭阿又直接逃到了法国领事馆求援,好说歹说才求得爱棠允许他们在租界里暂住,等待来日再商议借兵收复上海县城和镇压吴军叛乱的可能性。
结束了与法国领事的商谈后,薛焕和吉尔杭阿这才离开领事馆寻找临时住处,结果还别说,薛焕和吉尔杭阿的一行人的运气还真不错,在租界早已人满为患和天色全黑的情况下,竟然还有人在街上主动问他们是否要租房子,薛焕等人大喜,也不顾房租价格有些偏高,马上就让那揽客的伙计上前带路,领着老婆孩子和没有武装的亲兵逐渐远离了领事馆,还被领进了一条看似宁静的小巷子中……
“你们干什么?呜呜!放开我!放开……我……,呜。”
“救命!救命!吴家贼军进租界来抓人了!”
薛焕和吉尔杭阿被一群人打晕装进麻袋带走后,他们的家人和亲兵倒是在第一时间找到了租界的巡捕报警,一口咬定是上海吴军下的毒手,法国领事爱棠也非常重视这件涉嫌侵犯法租界尊严的案子。然而仔细调查之后,爱棠却只能是十分无奈的告诉薛焕和吉尔杭阿的家人…………
“是上海的帮派流氓干的,那些帮派的流氓都是吴健彰先生的徒子徒孙,为了替吴健彰报仇出气,就把薛焕和吉尔杭阿给绑架了,秘密送出租界交给了吴健彰先生。吴健彰先生并没有派军队进法租界,那些流氓也不是军人编制,我们法国领事馆无法指责吴健彰先生侵犯租界权益,只能是尽量抓那些流氓治罪。”
“另外,那些流氓已经全部逃到了公共租界,依据租界法律,我们就算知道他们的身份和罪行,也没权力去公共租界抓他们,只能是等他们来到法租界时才能把他们逮捕。”
薛焕和吉尔杭阿的家人大骂吴老买办卑鄙无耻的同时,吴老买办也终于从加急信件中得知,自己的宝贝孙子的确已经在湖北举起了清君侧的大旗。反复看着宝贝孙子的书信,给满清朝廷当了一辈子顺民的吴老买办心中百味杂陈,知道宝贝孙子走上了这条路就绝不可能回头,也担心这是毁灭老吴家的开始,更隐隐有那么一丝的期盼……
“老夫的孙子,难道真有皇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