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的结果绝对能让沈葆桢和托明阿偷笑,不管是蒋益澧、朱洪章等湘军老人,还是舒保和木拉奇这两个铁了心给吴超越当帮凶走狗的满蒙将领,都一致认为应该先打郾城,剪除托明阿的两翼之军,然后再进取许州。
惟有曾国荃觉得不应该先打郾城,指出道:“郾城的敌人是弱,但毕竟有居高临下的优势,我们正面强攻很难拿下,同时郾城知道了襄城这边的情况后,也肯定会汲取教训,我们再想象打襄城一样轻松拿下郾城绝不可能。就算强攻拿下,弹药武器也肯定会消耗不少,时间也得耽搁,另外还注定没有多少好处可捞。”
“但我们如果先打许州,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曾国荃继续分析道:“许州是河南乱党军队的巢穴所在,城里的粮草辎重肯定不会少,打下来了这些东西当然都是我们的。另外我们这时候武器弹药还比较充足,现在打许州最有把握,如果先打郾城战事不顺,消耗的弹药过多,我们再想掉过头来打许州,搞不好弹药就会出现问题了。”
“还有很关键的一点,我们先打郾城,许州贼军定然不会救援,因为郾城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十分重要,随时都可以放弃,城里的贼军也是以骑兵居多,逃跑容易,乱党军队用不着担心损失过大。但我们如果先打许州,郾城贼军就很有可能会出现全力救援,因为那里是他们的老巢,托明阿那个逆贼也在许州城里,他们不能不救。”
说到这,曾国荃微微一笑,冲舒保说道:“舒将军,到时候你想找武庆野战报仇,机会不就来了?”
舒保拍案叫好,当即同意先打许州,那边蒋益澧和朱洪章等湘军老人则是啧啧称奇,都向曾国荃好奇问道:“九帅,啥时候你变得这么擅长分析敌人的心思了,这不想以前的你啊?”
“说了也不怕你们笑话,跟我侄子吴大帅学的。”曾国荃苦笑说道:“我在老家闲居的时候,一直都在钻研吴大帅的用兵战术,发现他之所以百战不败,并不是完全仰仗洋枪洋炮,是他打仗最喜欢用脑子,尤其擅长揣摩和分析敌人的心思,经常能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还没开打就抢占上风,比我这个只会用笨办法打仗的九叔不知道强出多少。所以我也一直在想,如果我再有带兵打仗的机会,就一定得向我侄子学,不能再学我兄长那一套。”
蒋益澧和朱洪章等人大笑,都说应该如此,然后蒋益澧又笑着说道:“九帅,既然你铁了心不耻下问,向你侄子吴大帅学习,那你能不能再想个什么办法,再给许州的乱党军队来一个惊喜,也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那有那么容易?”
还是很不习惯这一套的曾国荃摇头,不过无意中看到舒保那张憨厚的脸庞时,曾国荃却又心中突然一动,忙说道:“舒保将军,要不请你帮个忙,在你的军中宣布一个假的作战计划,看看能不能调虎离山,骗得托明阿调遣许州驻军去增援郾城,让我们打许州时可以容易一些。”
“什么假的作战计划?”舒保赶紧问道。
“就说我们准备先打郾城,然后再打许州。”曾国荃说道:“只不过我们担心许州乱党军队会乘机偷袭我们背后,所以我们要走繁城镇这条大路,先在繁城镇建立一座营垒防范许州乱党军队,然后再走大路南下去打郾城。如此一来,说不定托明阿就会抢先派出军队去增援郾城,让我们收到调虎离山的效果。”
“没问题。”舒保拍着胸口说道:“我回去就在军队里公布这个假消息,让那些被乱党军队收买的狗杂种去告密,引托明阿那个狗贼先派兵去增援郾城。”
保证完了,舒保还又主动说道:“九将军,要不这样,我们干脆装象点,反正我的军队骑兵多跑得快,我们一起到了繁城镇以后,你假装在繁城修建营垒,我真的带着骑兵南下,假装为你开路,然后到了晚上,你突然带着军队北上去许州,我也马上回头来追你。”
“这么一来,许州的乱党军队就算对我们走繁城这条路有什么怀疑,看到我先南下后,也肯定会相信我们真要去打郾城,判断失误露出破绽,给我们更好的奇袭机会,起码拔除许州乱党军队的外围屏障工事要容易许多!”
曾国荃和蒋益澧等湘军将领一听叫好,当即采纳,也马上着手布置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