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棠阶被领进吴军临时指挥部化月寺时,正好赶上吴军前队向北开拔,看到吴军急匆匆离去的模样,李棠阶一度还有些惊喜,忍不住低声向押解自己的曾国荃亲兵询问吴军转移的原因,好在曾国荃治军还算严格,亲兵全部拒绝回答,让李棠阶碰了一鼻子灰。
再接着,当李棠阶被领到了张之洞面前后,李棠阶还依稀觉得张之洞有些眼熟,又忍不住问道:“你是……?我怎么好象见过你?”
“李尚确见过。”张之洞微笑答道:“晚辈的堂兄张之万,曾经在礼部担任过侍郎,与你在同一个衙门共事,晚辈蒙堂兄错爱,委以幕僚之职,在公务往来中,曾经与尚书大人见过几次面。”
“想起来了,你是张之洞张孝达!”李棠阶的记忆力还算不错,不但记起了张之洞的名字还记起张之洞的表字,还十分欢喜的说道:“你的兄长在与老夫共事时,可没少提起你,说你年纪轻轻就才华满腹,他日前程必然远在他之上!”
说着,李棠阶又突然回过了神来,惊讶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给吴……,给曾国荃曾将军做事?”
“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了。”张之洞油滑的一个哈哈,就直接抹过了自己被俘投降的丑事,又赶紧转移话题道:“李尚书,实在抱歉,虽然你手捧圣旨而来,但我们曾国荃曾九帅目前正被军务缠身,实在抽不出时间见你,就让晚辈暂时代表他与你见面,李大人你有什么吩咐,可以尽管对晚辈说。”
没想到曾国荃连面都不愿和自己见,李棠阶一时还真有些着急,但是没办法,招抚曾国荃的提议是李棠阶最先提出的,自己约的炮含着眼泪也得打完,所以李棠阶也只好对张之洞说起了自己的来意替满清朝廷传旨册封曾国荃为兵部尚书,宁远大将军,二等威信公,赐金珠百颗,玉器十件,并要求曾国荃停止攻城,与满清朝廷展开和谈。
瞟了一眼李棠阶带来的丰厚礼物,张之洞又打了一个哈哈,说道:“李大人,你的来意晚辈已经明白了,晚辈这就去告诉曾九帅,也把你好意和朝廷的赏赐转送给九帅,你请先回城去静侯佳音,我们会尽快派人和你联络。”
“别啊。”李棠阶一听急了,忙说道:“老夫手捧圣旨而来,是传旨钦差的身份,曾国荃他身为大清臣子,怎么连见都不见老夫一面?”
“九帅他实在是太忙了。”张之洞无奈的摇头,又一指外面正在大步开拔的吴军将士,说道:“李大人曾九帅正在忙碌军务,真的抽不出时间见你。不过你放心,你的意思晚辈一定会转告给九帅,绝不会误了你的差使。”
“孝达,你们在化月寺这里驻扎得好好的,怎么又突然往别处去?”李棠阶好奇问道。
“李大人,别为难晚辈,事关军机,晚辈不敢胡说八道。”张之洞礼貌的笑着答道。
也不知道李棠阶是怎么想的,看了看左右后,李棠阶竟然稍微凑近了张之洞一些,低声说道:“孝达,看在老夫与你兄长交情的份上,对老夫说句实话,是不是官文官制台的军队到了?”
张之洞笑笑,心说你老东西还真想得美,然而讥笑过后,张之洞却又突然心中一动,暗道:“怎么把最重要的事忘了?京城乱党现在最大的指望,可就是官文麾下的直隶主力?我如果利用这个李棠阶把那样的消息带回城去,搞不好可以收到奇效啊?”
飞快拿定了主意,张之洞也没客气,微笑说道:“李大人,官制台的军队你是想都别想了,不瞒你说,我们是准备去攻打朝阳门,为了方便进攻,还准备把营地也转移到朝阳门外。”
“孝达,你们怎么就如此固执?”李棠阶一听叫苦,忙说道:“两宫太后和皇上都已经降下圣旨,给你们曾将军又封官又赐爵了,还说只要你们答应和谈,什么条件都可以商量,你们怎么还要坚持大动干戈,涂炭生灵?”
“孝达,看在你兄长的份上,也看在老夫的这点薄面上,请你马上去见一见曾国荃曾将军,请他无论如何都要抽出时间来见一见老夫,老夫有肺腑之言要向他倾诉。拜托,拜托了!”
招架不住李棠阶的苦苦哀求,张之洞心头一软,终于还是答应了去请曾国荃和李棠阶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