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急事,所以卑职就没敢打扰镇南王休息。”张德坚解释,又说道:“卑职是为饶州长毛派给湖口长毛的援军而来,不知镇南王可曾知否,饶州府那边来了一支长毛军队,有可能是来增援湖口长毛,统兵贼将叫做季荣先。”
“知道,怎么了?这个季荣先是长毛名将?很能打?”吴超越有些担心的问道。
“回镇南王,卑职来向你奏报关于季荣先的事,不是因为这个季荣先很能打,是因为卑职认识这个季荣先。”张德坚恭敬回答,又解释道:“季荣先就是湖北省城人,卑职任武昌府捕头时,他是湖北省城街头上的一个混混头子,专开坑蒙拐骗和偷鸡摸狗为生,被卑职抓过不止一次,彼此间算是非常熟悉,后来这个季荣先出卖同伙被卑职拿住把柄,还被迫给卑职当了半年多的眼线,帮了卑职抓了不少案犯。”
“先皇二年年底,长毛攻破湖北省城,卑职丢了饭碗,也和这个季荣先断了联系。”张德坚接着说道:“再后来卑职无意中知道这个季荣先的下落时,他已经成了大长毛石镇吉麾下的一员贼将,还混得相当不错。当时卑职就又留心上了他,暗中让人收集了一些关于他的情报,只等将来有机会在战场上见面,设法让他为我们所用……”
“那他这个人怎么样?”吴超越好奇问道。
“典型的好勇斗狠之徒,敢打也敢拼,拉帮结派很有一套,是个天生的混混头目。”张德坚对老相识季荣先的评价并不高,微笑说道:“不过人品很烂,既好色又贪财,色厉内荏,骨子里十分贪生怕死,当初他被迫给卑职当眼线,就是因为没熬过卑职的大刑出卖了同伙,不得不暗中替卑职做事。”
贬斥了一通老相识后,张德坚又把关于季荣先的情报汇总放到了吴超越的面前,然后才说出了自己的真正打算,道:“镇南王,卑职想尝试一下策反这个季荣先,如果成功,我们说不定可以利用他把饶州大长毛石镇吉的主力诱来湖口,围城打援在湖口干掉石镇吉的主力,然后我们再想光复饶州,肯定就可以轻松许多。”
人品同样卑劣的吴超越当然不会拒绝收买策反的机会,赶紧追问道:“石朋,那你有多少把握可以策反这个季荣先?”
“十成的把握不敢说,但至少有六成的把握。”张德坚自信的回答,说道:“先不说卑职此前与季荣先的渊源交情,光是现在的情况季荣先心里就肯定在打鼓,他麾下的长毛贼兵既不是十分精锐,装备也很一般,来增援湖口纯粹是拿鸡蛋碰石头,季荣先也跟着长毛南征北战这么多年了,不可能不明白这点,所以我们只要恩威兼施,把这个季荣先策反过来的可能绝对很大。”
吴超越听了大为心动,几乎就想脱口答应去碰碰运气,然而仔细一盘算后,吴超越却又发现了一个重要问题,忙问道:“等等,石朋,那你知不知道,石镇吉为什么要故意派这个季荣先来湖口拿鸡蛋碰石头?石镇吉难道不知道,派装备这么差的军队来增援湖口,还必须要和我们打野战,和白白送死没有任何的区别?”
“这个……。”张德坚有些迟疑,片刻后才摇头说道:“具体原因卑职不知,或许石镇吉是只想走一个过场,给洪秀全和石达开这些长毛大头子一个交代;或许是石达开想用引蛇出洞之计,诱我们分兵迎战或者追击季荣先,多少给湖口长毛分担一点压力。”
“这点很重要。”吴超越很冷静的说道:“如果不能弄明白石镇吉的真正用意,我们就算不惜代价的把季荣先策反了过来,很可能也是白辛苦一场,争取不到围城打援提前干掉石镇吉主力的机会。”
“那卑职这就派人去查,待查清楚了缘由再向镇南王禀报。”张德坚赶紧答道。
吴超越点了点头,又顺手拿起了张德坚带来的关于季荣先的情报汇总观看,结果才刚看到季荣先统率的太平军将士都是湖广籍士兵时,吴超越的心中顿时一动,稍做盘算就又说道:“石朋,不必去仔细调查了,你现在就去安排,马上着手策反这个季荣先,但用不着叫他帮我们把石镇吉的主力骗来湖口决战,让他去替我们做另外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