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认为,不妨尝试招安劝降。”戴文节恭敬答道。
“招安劝降?”吴超越先是一楞,接着很快就醒过味来,点头说道:“是个好办法,捻子的成员复杂,头目众多,大小旗主不计其数,里面肯定有不少贪图荣华富贵和安定生活的,现在我们又和长毛彻底翻了脸,用不着顾忌他们的考虑,也时候全力招降这些捻子了。”
言罢,吴超越又马上决定让聂士成和邵彦烺全力实施此事,然而戴文节却并不满意,又说道:“镇南王,难道只打算招降捻子,不打算给翁心存那三个儿子一个机会?”
“给他们机会?”吴超越终于楞住,疑惑说道:“文节先生,我和老翁家的事你应该很清楚啊?翁同书和翁同龢他们,怎么可能接受我的招降?”
“此一时,彼一时也。”戴文节微笑说道:“翁家三兄弟不可能不明白他们现在的处境,更不可能不知道他们已经迟早都是死路一条,不管是我们,还是捻子长毛,拿下了六安和颖州之后,都绝不可能放过他们三兄弟。在这样的情况下,镇南王你如果能够不计前嫌,以德报怨,主动派人招抚,未必没有可能劝说翁同书三兄弟主动投降成功。”
吴超越用手指头敲着桌子盘算,虽然很不想放过坑死北洋水师的翁同龢,却又对戴文节的建议十分动心,犹豫着说道:“翁家是清流领袖,最重清誉,不可能会投降我啊?”
“狗屁的清流!”晚清著名书画家戴文节骂了一句脏话,念道:“读书人,最不济,烂时文,烂如泥,满口仁义道德,满肚子鸡鸣狗盗,说一套做一套者如过江之鲫,真正能象海刚峰一样敢抬着棺材死谏的古往今来能有几个?倒是水太冷钱谦益之辈多如牛毛,代代不绝。”
吴超越大笑,道:“文节先生,在花爷爷帐下的时候,你恐怕不敢说这样的话吧?”
“不瞒镇南王,说过一次类似的话。”戴文节微笑说道:“不过毓仲不但没有生气,还相当赞同,坦然承认真到了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他未必有胆量学海瑞海刚峰,只敢说水太冷。”
吴超越再次开心大笑,戴文节赔笑了一阵,然后才说道:“镇南王,学生觉得应该试一试,成了的话收获巨大,不成也有得无失,最起码赚了一个宽厚美名,对你将来招降其他敌人有百利而无一害。”
又盘算了一下,考虑到自己确实需要以招降手段来处理问题,还有老翁家在清流名士中的巨大影响力,吴超越咬了咬牙,拿定主意另想办法给北洋水师将士报仇,然后才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试一试吧,不过我和老翁家仇深似海,翁家兄弟又爱惜他们那点不值钱的面子,由我直接派人去招抚招降的话,只怕会适得其反啊?”
“镇南王,让沈葆桢出面操办此事如何?”戴文节建议道:“他既是镇南王你的长辈,分量足够,又是走正途入仕,在士林中颇有名望,和翁家兄弟有共同语言,让他出面劝说翁家兄弟归降于我军不但阻力小,把握也大得多。”
献出了河南藩库投降了吴军后,沈葆桢已经在此前被吴超越调到了湖北省城任职,准备观察一下看看能否重用,戴文节推荐他出面招降翁家兄弟,既是人尽其才,又是给沈葆桢更进一步交纳投名状的机会,吴超越一听当然非常满意,马上就点头说道:“好,就让他出面操办此事,马上给武昌发电报,让沈葆桢以给翁心存吊丧的名誉和翁家兄弟联系,尝试招降翁家兄弟。再明白告诉沈葆桢,只要不是涉及讨伐乱党的原则问题,翁家兄弟提出的条件,他都可以斟酌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