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锐的发现这一点后,石达开马上就明白后面的吴军冯三保部肯定已经知道了自己后方告急的情况,也知道吴军这次追击战肯定会坚决追击到底,心里也顿时大为叫苦,知道情况很可能要被陈玉成不幸言中,自己今天搞不好就得被迫和曹炎忠、冯三保两支吴军打一场战略决战,还是自军从上到下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野外决战!
仓促之间,石达开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避免这一情况发生,只能是带着军队全力狂奔,争取在运漕被曹炎忠攻破前逃回大营,利用还算坚固的营防工事抵御吴军进攻。同时在揪心之下,从来没有真正信过拜上帝教的石达开还破天荒的向天父祷告,祈求天父保佑,让吴军曹炎忠没有提前破坏新裕河上的浮桥,给自军直接冲过新裕河回援运漕大营的机会。
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太平天国所尊崇的天父当然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向伪信徒石达开伸出援手,三个多小时后,当石达开所部气喘吁吁的跑到运漕大营附近时,首先听到的就是密如爆豆的密集枪声和连续炸响的炮火声,首先所看到的,也是已经到处烈火熊熊和硝烟冲天的自军大营,还有快要烧成灰烬的五道浮桥。
石达开还有机会,正当他脸色发白的时候,此前一直躲在运漕河上游的太平军水师洪和元部船队突然出现,匆忙下行到了运漕大营的旁边,顶着吴军的炮火匆忙以水师船只架设临时浮桥。石达开见了大喜,先是赞了一句洪和元的当机立断,然后马上带着军队冲向自军水师所在的方向。
你有来我有往,太平军的曙光重新出现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发生了,汽笛锅炉声中,一条吴军的小型铁壳蒸汽船竟然在数十条军用舢板的保护下,突然从新裕河下游冲来,冒着在狭窄水道上被太平军缴获焚毁的危险直接冲向太平水师的新浮桥位置,远远就开炮射击,猛轰太平军还在架设中的新浮桥!正在抢搭浮桥的太平军水师一片大乱,不得不匆忙分出兵力来与吴军水师交战,顶着吴军炮火艰难施工,架桥速度大为下降。
“妖兵,你们够狠!”怒吼了一句之后,石达开也没有多余选择,只能是指挥军队就地组建阻击阵地,掉过来迎战追击而来的吴军冯三保部,先尽量自保,也等待水师抢搭浮桥过河。
事情到了这一步,陈玉成此前最担心的情况也终于成为了现实,东西走向的新裕河北岸,精锐强悍的吴军曹炎忠兵团主力猛攻太平军的运漕大营,留守营地的二线太平军无力还手,只能是靠着营防工事垂死挣扎,延缓覆灭时间。可不管怎么样的垂死挣扎都改变不了战斗力和武器装备的巨大差距,太平军好几处的营防阵地已经被吴军突破,许多戴着白色缨帽的吴军将士已经杀入了太平军营内,与太平军直接展开营内巷战。
太平军在水上的情况稍微好些,因为水面狭窄,吴军水师不敢投入大型战船,只是冒险把一条小型的铁甲蒸汽船开进了新裕河配合舢板船队作战,所以太平军还支撑得住,也不断有小船靠近吴军的蒸汽船夺舷纵火,和吴军大打近舷战。但相应的,吴军水师冒险把蒸汽船开进狭窄水道也不是毫无作用,至少大口径的船首炮一直在轰鸣,不断把开花弹轰到太平军正在架设的临时浮桥头上,几次击断太平军刚连接在一起的船队,始终没给石达开过河回援大营的机会。
南岸战场一度呈僵持状态,一路急追而来的吴军因为缺乏重火力掩护,只能是以随身步枪和石达开军交火,在相当的一段时间里拿石达开军办法不多,不过当吴军冯三保部的大队逐渐追来,越来越多掷弹筒投入战斗之后,没有工事掩护的石达开军就逐渐开始招架不住了,在吴军掷弹筒的接连轰击下伤亡直线上升,逐渐的阵脚大乱。
最先取得决定性进展的还是在北岸战场,随着吴军不断从太平军阵地缺口处攻入敌营,吴军向太平军中军阵地的推进速度也越来越快,而当在太平军中军营地的外围集结起了足够的进攻兵力之后,靠着掷弹筒的连续轰击掩护和手雷开道,吴军突击队只用了一个冲锋就杀进了太平军的中军营地,后军蜂拥而入,跟着突击队直冲太平军的中军大帐,太平军营内彻底大乱,不断有士卒逃出营地脱离战场,吴军则气势如虹,迅速冲到太平军的中军大帐附近,几颗手雷弹砸到大帐门前,还在垂死挣扎的石达开岳父黄玉昆也只好老实认命,任由着亲兵架起自己逃向相反方向,吴军冲杀进帐,顺手砍倒了太平军的帅旗,彻底瘫痪了北岸太平军的指挥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