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太平天国忠心不二,范运德不怕为了太平天国牺牲自己的性命,但是人之常情,范运德又在内心深处不愿意接受这么残酷的现实,所以即便明知道不应该这么想,范运德却还是希望吴军选择先打和州,然后再来打无为,甚至拿下无为后就直取天京,永远别来找无为的麻烦。
很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到了傍晚时,细作送来了准确消息,说是大批的吴军将士登上了运兵船队后,正在吴军水师船队的保护下掉头驶回上游,也基本上可以肯定是向无为杀来。范运德闻报嗟叹,可是又无可奈何,也只能是长叹道:“做好为天王和天国尽忠的准备吧。”
事还没完,第二天的正午时,吴军在泥汊口这边的驻军,又突然释放了一个此前在运漕大战中俘虏到的无为太平军士兵,逼着他给范运德带来了一道太平军叛徒马玉堂的书信,范运德虽然明知道马玉堂在信上不会放什么好屁,但是出于好奇,范运德还是冷笑着接过了亲兵呈来的书信拆看,然而看到大概的书信内容后,范运德的脸色却逐渐变了。
太平军叛徒马玉堂的书信内容大概如下:“齐天候,看在以往的交情份上,我劝你一句,聪明的话还是赶快放下武器投降,这样你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不然的话,你死得惨,你全家还会比你死得更惨。
齐天候,绝不是兄弟我吓你,因为你执迷不悟帮着石达开骗冯军门,不光冯军门点名要你的脑袋,曹炎忠曹军门也早早就放出话来了,说是打下了无为城后,你的全家一个不饶,全部活剐!如果不是曹军门身边的读书人多,心存仁念,提议让小弟写这道书信劝你投降,我连提前给你打个招呼的机会都没有。
当然了,齐天候你是什么脾气兄弟我清楚,我知道你不会听我的劝,只会坚持要给洪秀全和石达开这些长毛头子陪葬。不过没关系,无为城里是什么情况兄弟我和你一样清楚,在曹军门的洋枪洋炮面前能够挡得住几天我也和你一样清楚,曹军门和我们了不起就是费点手脚攻城,再叫刽子手辛苦一下活剐你全家就是了。
废话不多说,是死是活在你齐天候的一念之间。顺便告诉你一句,别指望会有援军了,石达开已经在天京城外被冯军门给干掉了,庐江、巢县和庐州这些地方的长毛兵又是被石达开给调空了的,连自保都难,只会指望你去救他们,别指望他们来救你。弟马玉堂。”
其实马玉堂这道劝降信,已经是范运德在这段时间里收到的第三道劝降信了,而和之前曹炎忠、冯三保分别送来的劝降信完全不同,马玉堂的这道劝降信不但尽是赤裸裸的恐吓,还明显就是在走过场敷衍了事,没有丝毫的招降诚意。但也正是如此,范运德心里才收出了这么一个念头,暗道:“妖兵不可能饶过我了,无为城一破,我和我全家就死定了。”
早有以身殉职的心理准备,范运德对此倒也不是特别的揪心,然而就在范运德把叛徒书信撕得粉碎的时候,城外却突然有斥候来报,说是吴军运兵船队在神塘河码头靠岸之后,才刚登陆,马上就分出了一个营的军队西进,直接向着无为城的方向过来。范运德闻报大奇,惊讶问道:“只有一个营的妖兵?妖兵只派一个营过来干什么?打前站?一个营也不够啊?”
“回齐天候,确认只是一个营的妖兵。”斥候如实回答,又说道:“另外,这个营的妖兵还带着很多车辆,车上货物被麻布蒙着,看上不去并不重,暂时还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好歹也和吴军打过几次交道了,听完斥候的禀报,范运德心里顿时明白,吴军又有新花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