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斥完了,龚橙又是重重一竹鞭敲在了自己死鬼老爹的灵牌上,然后还真的提笔涂改龚自珍留下的手稿,旁边的岛津忠义却是看得目瞪口呆,惊讶问道:“龚橙先生,你们清国人,不是最重先人灵牌吗?你怎么能对你的父亲灵牌,做这样的事?”质疑日本有没有灵牌的,去想一想靖国公厕里供的是什么。
“他做得不对,我教训他,有什么不可以?”龚橙理直气壮的反问,又说道:“藩主,你知不知道我们中国的唐朝皇帝李世民?”
“当然知道。”岛津忠义想都不想就回答,又比较客观的说道:“我们日本的很多东西,还是向你们的唐朝人学的。”
“那么藩主,你知不知道,唐朝皇帝李世民,是怎么教训他做得不对的父亲的?”龚橙终于图穷匕见。
这个问题对于外国人来说当然有一定难度,岛津忠义摇头表示不知道之后,龚橙也这才乘机把玄武门之变的前后经过仔细说了,尤其是添油加醋的描绘了李渊和李世民父子的恩怨过节,一再强调是李渊对李世民欺人太甚才把儿子逼到了那一步。岛津忠义则听得瞠目结舌,连连摇头表示匪夷所思,说道:“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李世民会做出这样的事。”
“但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藩主如果不信,可以派人找来我们中国的历史书自己看。”龚橙耸了耸肩膀,然后微笑说道:“但李世民也不算做错,如果不是他鼓起勇气对他的兄长下手,然后又关押了他的父亲,那来后来的天可汗唐太宗,名垂青史?”
龚橙含沙射影到了这地步,岛津忠义就是再憨厚或者蠢笨也难免心有所动了,龚橙察言观色,又随口说道:“所以说,在下对父亲的灵牌这么做,绝不是不孝,而是向唐太宗李世民学习,帮助死去的父亲改正错误。”
岛津忠义更加默默,半晌才说差不多了,想回去休息,深知时机还不成熟的龚橙也没急着趁热打铁,老实答应了与岛津忠义一起出了禅房,又一起下山各自告别。结果也是到了回城的路上,一直保持沉默的岛津忠义才突然向自己最信任的矢本忠二郎低声吩咐道:“忠二郎,想办法弄一本关于李世民的中国史书来,我想看看。但是记住,别让其他人知道,尤其别让国父的人知道。”
忠心耿耿的矢本忠二郎低声应诺,结果看到自己亲信小姓的恭敬模样,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岛津忠义突然想起了日本最有名气的小姓森兰丸,接着又想起了森兰丸的主子织田信长。而想起了织田信长后,岛津忠义又心中猛的一动,暗道:“在我们日本,也有这样的例子,织田信长的岳父斋藤道三,就是死在他亲儿子斋藤义龙手上。还有,在我们日本的平民中,也有把老年送上山喂狼的习惯!”
想到这里,一颗种子也深深的植入了傀儡藩主岛津忠义的心中,悄悄的开始生根发芽,只是时机还不成熟,嫩芽还不敢钻出岛津忠义心中的土壤,露出苗头。
种子在岛津忠义心中逐渐萌芽的时候,可能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亦或者是看不惯有些獐头鼠目的龚橙成天在鹿儿岛晃悠,才到了第二天,萨摩藩的实际掌权人岛津久光就逼着岛津忠义给了龚橙一道回文,明确拒绝了吴超越要求萨摩藩停止侵略和欺压琉球的国书,并勒令龚橙在一天之内离开鹿儿岛,否则就不再保证龚橙在鹿儿岛的人身安全。
对此,压根就没指望过通过外交逼迫萨摩藩停手的龚橙倒是毫不意外,收到回文就马上着手准备回国,还算讲点义气的岛津忠义虽然因为身份问题没能到码头上给龚橙送行,却派自己的亲信矢本又二郎代表自己来到了码头送行,送给了龚橙一把武士刀做饯行礼,又让矢本又二郎给龚橙带话道:“龚橙先生,我们藩主说,如果将来有机会的话,请你一定要再来萨摩藩与我们藩主见面,我们藩主还想与你一起饮酒唱歌,跳舞射猎。”
“请矢本先生回禀贵藩藩主,就说一定,一定,我一定会再来拜访藩主。”龚橙没口子的答应,又在心里补充道:“还一定会很快就会回来,带着我们讨逆军的炮船舰队和军队回来!”
人品和德行虽然有些欠佳,可龚橙还真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这不,才刚离开日本,还在回国途中,龚橙就提笔给吴超越写了一道书信,除了报告自己这次鹿儿岛的前后经过之外,又向吴超越报告了自己在鹿儿岛收集到的各种情报,警告说萨摩藩也正在向吴军的大冶基地一样,正在努力建设一套相当完整的工业体系,并且已经做到了可以自行生产包括大炮在内的许多工业产品!
所以站在国人的角度,龚橙极力建议吴超越不要只顾着考虑救援琉球,而是应该直接出兵鹿儿岛,以武力彻底捣毁萨摩藩的工业基础,以免萨摩藩将来有能力威胁到中国的东南沿海,甚至威胁到同样正在发展阶段的中国工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