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可……”王安石被刘攽的一番话气的说不出话来。
“老夫怎样了?
将来最坏的结果就是,坐在东京皇宫宝座上的人是陛下的侄子,坐在哈密清香城宝座上的是陛下的外孙,祖庙里的香火都是一般无二的,治下的百姓也都是宋人。
老夫没有对异族卑躬屈膝,更没有出卖大宋人的利益换取头上的官帽,不论是大义还是私德老夫都不亏心,即便是你老王,也最多说老夫与你政见不合,还能说我什么?
介甫,如今哈密与大宋之间的关系已经成了一笔糊涂账,没人能算得清楚。
不论在大宋还是在哈密,不论有人喜不喜欢铁心源,哪怕是对他恨之入骨的人,这时候也不敢说哈密人对大宋人来说就是异族人。
毕竟,有哈密国的存在,对大宋来说好处太多了,且不说这次交易的牛马牲畜以及粮草,仅仅是解除大宋百姓心中的孤独感这一条,就足矣让所有反对的人闭嘴。”
路过七里坡的时候,王安石久久的瞅着密集的墓碑叹息道:“老夫从中看到了分裂的可能,这个可能不仅仅是大宋和哈密国之间的分裂,随着西北边地的百姓受哈密恩惠的增多,西北都有离开大宋的可能。
抱着你这样想法的人实在是太多。
士大夫乃是大宋的根基,乃是大宋皇朝最忠实的拥护者。如今,欧阳修,霍贤,你这样的大儒投奔哈密国都没有负罪感,如何指望那些有奶就是娘的武将和百姓不纷纷景从?”
刘攽笑的更加开心了,指着王安石道:“这就是铁心源弄那一手霸王卸甲的原因。
看到苗头的不仅仅是你,人家铁心源也看到了,在没有良策的情况下,将弥补裂隙的重任交到了你的手里,这就要借重介甫大才了。
快些制定啊,哈密国内有人的想法和我们不一样,他们认为时间拖得愈久,哈密国的筹码就越多,一旦铁心源真的拥兵百万制霸西域,大宋将毫无讨价还价的余地,那才是天大的祸事。”
王安石驻马不前回首南望久久不作声,这对他来说很难得,自从来到哈密之后,他沉默的时刻多了很多。
刚开始的时候他认为哈密只是一个小麻烦,以自己的能力和智慧应该能够厘清这团乱麻。
如今,泥足深陷之后,他才发现哈密是一个巨大的泥潭,将他困在这里,不断地迎接数不清的麻烦,数不清,理还乱……
同样有这样感觉的人是铁心源。
他正在努力的转嫁一些羁绊他的麻烦,一人计短,两人计长,相信大宋那些理智到了极点的士大夫们会对哈密和大宋这段奇怪的关系有一个真实的评价。
他要做的就是拨开迷雾看前方,无论如何,继续让哈密强大起来,才是他所有工作的重心。
自以为是的把所有重担都压在一个人的身上,这是不合情理的,诸葛亮这么干过,结果他人死政消。
与其把精力消耗在这些麻团上,不如批阅哈密国切实的国事比较好。
楼兰城的芦苇已经收割了一批,虽然不多,已经见到效益了,至少楼兰城里已经出现了一家造纸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