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管家侯二神色匆匆,脚步慌乱地跑来禀报,只见他气喘吁吁,神色焦急万分,声音急切地说道:“老爷,贾府那边派人来相请议事。”
贾瑀听闻,心中不禁猛地一怔,无数个念头瞬间在脑海中飞速闪过,暗自思忖道:“这想必定是林家的信来了。”于是,他不敢有哪怕一丝一毫的耽搁,赶忙利落地整理好略显凌乱的衣装,脚下如风般匆匆赶往贾母处。
刚一踏入贾母的屋子,贾瑀立刻敏锐地察觉到屋内气氛的不同寻常。
众人的神色各异,有的眉头紧紧皱起,仿佛凝结着化不开的愁绪,似在深深沉思;有的满脸忧虑重重,犹如被阴云笼罩,愁容满面;有的目光游离不定,眼神中透着迷茫与纠结,若有所思。
整个屋子弥漫着一种格外凝重的氛围,仿佛有一层厚重的、看不见的阴霾沉沉地笼罩着,压得人几乎透不过气来。
贾母率先打破了这片令人压抑的沉默,她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忧虑说道:“瑀儿,你家林姑父捎来了信,说是他身体近来不大舒服,心中对黛玉甚是想念,所以想要接她回去。我们大家伙为此可是商量了好一阵子,黛玉这孩子啊,如今也是铁了心要回。”
原来,林黛玉因为前日发生的种种事情,心里早就暗暗存了离开贾府的念头。如今听说父亲来信,那颗本就不安宁的心更是瞬间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砰”地炸开了。她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恨不能立刻生出双翅,瞬间飞回到家中。
贾瑀微微颔首,神色庄重肃穆,语气沉稳而坚定地说道:“嗯,既然是姑父来信,需要林家表妹前去尽孝,为人子女,这是应尽的本分,于情于理,我们确实不便阻拦。”
贾母轻叹了一口气,目光中透着如浓雾般难以消散的忧虑,那忧虑仿佛深不见底的幽潭,接着说道:“这路途遥远漫长,一路上不知会遭遇多少艰难险阻。我们商议着打算让琏二哥前去护送,他做事向来稳妥可靠,为人也精明能干,有他在,也好保个周全。”
贾瑀听了,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仿佛在仔细权衡其中的利弊得失。片刻之后说道:“回老祖宗,实不相瞒,朝中对我有新的安排部署,近日我也即将南下办事。不过,为了确保黛玉表妹的一路平安,要不就让琏二哥暂且等上几日,届时我与他一同出发,路上相互之间也能有个照应,彼此帮衬。”
众人听了贾瑀的提议,纷纷点头称是,都觉得这的确是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
在另一边的林黛玉的院子里,林黛玉听闻父亲生病的消息,心如一团乱麻,着急得无法安宁。她那娇弱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着,仿佛秋风中瑟瑟发抖的落叶,脆弱而无助。泪水如决堤的滔滔洪水般奔涌而出,她又是啼哭又是落泪,哭得肝肠寸断,仿佛心都要碎成千万片。那红肿的眼睛,就像两颗熟透的桃子,又红又肿,让人看了心疼得无法言说。
紫鹃在一旁看着,心疼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轻声劝慰道:“林家老爷才刚刚来信,小姐您先别把自己的身子哭坏了。府中已经安排了琏二爷护送咱们,说是即日就能出发,您就放宽心些,别太着急了。”
然而,黛玉心中所想所念,远远不止是对父亲病情的担忧。在这贾府之中,虽然外祖母对她还算疼爱有加,可自己终究是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前日之事发生时,竟无人真心实意地相帮,唯有贾瑀挺身而出为她说了几句公道话。这次回去,她已下定决心要说服父亲,从此不再来贾府寄人篱下,免得再遭受这许多的委屈和心酸。
只见林黛玉全然不顾紫鹃的苦心劝说,只是急切地让雪雁嬷嬷收拾衣物,那心急如焚的样子,仿佛一刻都等不及,恨不得马上就启程上路。紫鹃见她如此坚决,忍不住说道:“小姐,依我看,您不过是回去暂住一段时日罢了,待林家老爷身子康复了,说不定还会再回来的。没必要这般大张旗鼓、兴师动众地收拾衣物啊。”
黛玉抬起头,目光坚定如铁地看了看紫鹃,那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和坚毅,缓缓说道:“紫鹃,此次我回去,绝非暂住。我心里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长长久久地守在父亲身边,再不回来了。你是贾府之人,倘若你有心陪我同去,那便一起;若你无心,那就回了外祖母那儿吧。”
紫鹃听到小姐这番斩钉截铁的话语,一时惊得目瞪口呆,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不知如何回应。她愣愣地看着黛玉,满脸的难以置信,过了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般缓过神来,说道:“小姐,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紫鹃自打伺候您的那天起,就打定主意要一直跟随在您身旁,无论天涯海角,无论艰难险阻,我绝不离开您半步。”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切而又慌乱的拍门叫门之声,“黛......”那声音饱含着无尽的焦急与慌张,原来是贾宝玉。他一听说林黛玉要走的消息,整个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乱转,心急如焚,片刻都不敢耽搁,急急忙忙地赶来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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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林黛玉因为前些日子所发生的种种令人心伤的事情,对这贾府早已心生厌倦之意。如今这院门平常无事时都是紧紧闭着的,仿佛一道坚实的屏障,将她与外界的纷纷扰扰彻底隔开。贾宝玉急切之间未能冲进来,只能在院外扯着嗓子大声叫喊:“林妹妹,开门,我不许你去南边。”那声音带着几分苦苦的哀求,又有几分任性的霸道。
黛玉听到这话,心中顿时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一齐涌上心头,又气又羞又恼。她那娇美的面容瞬间布满了红晕,俏脸涨得通红,贝齿紧紧咬着下唇,愤愤说道:“这登徒子又来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深深的无奈,对贾宝玉这无休止的纠缠感到无比厌烦。
王嬷嬷和雪雁听到那拍门声和叫喊声,下意识便要去开门。紫鹃眼疾手快,赶忙伸手拦住,劝道:“莫要理他,咱们只管关着门。小姐如今正在气头上,哪能听他胡言乱语。他这般没个分寸,咱们不理会,他叫不开自然就会罢休的。”王嬷嬷和雪雁听了紫鹃的话,觉得在理,便也止住了脚步,不再去应那门。
院子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贾宝玉的叫喊声还在持续,可那声音在紧闭的院门和众人的沉默面前,显得如此无力和苍白,仿佛是被风吹散的落叶,孤独而又凄凉。
黛玉听到这里,眼眶中又不禁盈满了泪水,那泪水好似决堤的洪流,汹涌澎湃,一串串晶莹的泪珠顺着她那如羊脂玉般白皙娇嫩的脸颊滚滚滑落。
她那瘦弱的身躯微微颤抖着,满心凄楚悲凉地暗自思忖着,自己当初小心翼翼、谨小慎微地来到这贾府,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生怕行差踏错半步。却未曾料到,在这看似繁华热闹、实则充满是非的贾府中,不经意间名声竟遭受了拖累和玷污。
自己本是出身侯门文翰世家,家族世代清誉有加,却不禁在这贾府轻易地把名声给毁了。那些闲言碎语、那些异样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刃,一次次刺痛着她那颗敏感而又脆弱的心。这现如今想要离开,都还不能清清静静地走,还要被这无端的纠缠所扰。黛玉越想越觉得伤心欲绝,内心的痛苦如汹涌的波涛般翻腾不息,那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源源不断,怎么止也止不住。
紫鹃见此情景,气得柳眉倒竖,俏脸涨得通红,一时气愤不已,愤愤地说道:“宝二爷真是不知事,怎能如此在门外这般肆意地大喊大叫,毫无半点礼数规矩。小姐您莫要伤心,带我前去狠狠骂他一通,也好让他知晓厉害,明白自己的荒唐行径。”说着,便挽起衣袖,一副要冲出去与人理论的架势。
林黛玉连忙伸手拉住紫鹃,止住哭声,用一方绣着淡雅兰花的手帕轻轻擦拭了眼角的泪水,手帕上顿时洇湿了一大片。她的眼神有些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心中略微思虑了一下,随后深深叹了口气说道:“紫鹃,莫要去理他了。他如今这般,想必也是一时情急。我们又何必与他过多纠缠,徒增烦恼忧愁。明日只待一切安排妥当,我们过几日就走了,从此离开这是非之地,再也不见他,到时一切自然就清净了。这贾府中的纷纷扰扰,就都随它去吧。”说完,黛玉的目光望向窗外,神情中满是落寞与决绝,仿佛对这尘世已再无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