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听管事们回完事,便就与阮氏一同到了花厅。
“你说银珠是因为对琅哥儿有了不轨之心,被琬姐儿撞见了,所以便诬告她打人过来告状?”她接过素罗递来的茶在手,两道精致的柳叶眉拧成了麻花状。
“这还有假?”阮氏倾着身子站在她面前,说道:“现在外头私下里都传遍了。早上丹香院不是遣走了两个下人么?据说话头就是从那叫宝墨的小厮口里传出来的。宝墨嫌这回琅哥儿打发他走时并没赏他什么东西,心下不忿,就把这话吐露了出来。”
王氏盯着门外,面色渐渐凝重,半日才嗯了声,说道:“难怪我觉得这事总有些不对劲,银珠好高骛远是有的,说她有打主子姑娘的胆子却是不敢有。”
“正是!”阮氏连忙道:“这兄妹俩手段可真毒,不过是几句话的事,他二少爷一个男的又不见得吃什么亏,却害得银珠被老爷打得皮开肉绽!想当初银珠在太太面前可是——”
话说到这里,素罗忽然背过脸去咳嗽了声。阮氏连忙把话头打住了,跟王氏陪了个笑坐了回去。
王氏淡淡道:“银珠的事,再不要说了。莫说银珠口风不稳乱嚼舌根已犯了规矩,就是敢**主子少爷这条,已是罪无可赦!就是告到老爷面前,老爷莫非还会为了给个丫头撑腰而责罚姑娘?”
阮氏一记马屁拍在马腿上,讪然噤了声。
“太太,丹香院那边来了两个丫鬟,现在过来给太太请安。”这时候,丫鬟走进来禀道。
王氏一抬下巴:“让她们进来。”
玉雪玉芳紧随那丫鬟步伐而入,到了堂中央,双双跪地磕了三个头,说道:“奴婢给太太请安。”
王氏嗯了声,打量了她们两眼,说道:“你们原先是在二奶奶跟前侍侯的吧?宅子里现如今怎样了?”
玉芳道:“回太太的话,奴婢们原先正是在二奶奶跟前侍侯过的,后来玉雪被拨去侍侯了二少爷。宅子里的人除了奴婢们,其余人都让二少爷打发走了。”
“侍侯二少爷?”王氏眉头微微蹙起来,“二少爷跟前不是有小厮么?”说完,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眉头一动,再细细打量了她二人一番,然后道:“为什么单单把你们俩留下?”
玉芳望着玉雪,玉雪半勾着头,说道:“回太太的话,二奶奶年初把奴婢给了二少爷,二少爷此番说习惯了奴婢在身边侍侯。三姑娘身边又缺人,所以让人把我们俩接了回来。”
王氏听得一惊,去看阮氏,阮氏眼内也是一派愕然。
“拿几个银锞子来。”半日,王氏才回神,吩咐丫鬟道。
玉雪二人道了谢,双双退下。
王氏盯着玉雪的背影看了半晌,手扶着额角喃喃道:“老二夫妇一向遁规蹈矩,对儿女们更是宝贝得紧,琅哥儿才十三岁,可老二家的怎么会这么早就——”余下的话就断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谢家数代子嗣单薄,于养生上很是讲究,府里子弟有成亲之前不近女色的规矩,如果丫鬟敢偷爬上爷们儿的床,那下场不死也要变残废的。谢启功如今后头虽有三房姨娘,可是自打生育无望,他便已多年不曾亲近过,二房自恃是谢府的嫡嗣,谢腾那人又甚是规矩,怎么可能会在独子身边过早地安置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