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听完怒道:“你这明抢跟偷又有什么区别?!”阮家两代人都是当捕快的,有着最基本的律法意识。
她把手伸向谢宏:“你把它给我!我这就给任夫人送过去!我们长房已经都够没脸面了,再等着太太上门来讨要,那往后我们还过不过了?还不得被下人们唾沫给淹死!”
谢宏将手举起避过,说道:“你先别急着还,我看这也未必全是坏事。”
阮氏正在气头上呢,听得这话不由得睁大眼来,谢棋也偷眼觑着父亲。
谢宏眼里流露出一丝算计,与谢棋道:“我问你,你想不想嫁给隽哥儿?”
谢棋脸上一红。
谢宏又问阮氏:“你想不想当南源大财主任家的亲家?”
阮氏目光也忽闪起来。
谢宏莫测高深地笑道:“你们若是想,那就听我的。这玉不但不能还,还得一口咬定是隽哥儿送的。”
谢琬琢磨了半日谢葳,见晚饭尚早,便就往拂风院去。
才进了院门,便听得花厅里笑语喧哗,廊下打门帘的丫鬟笑道:“是任夫人过来了。”
谢琬正踌蹰着进不进,谢葳已经微笑出来,拉着她的手盈盈入了内。
黄氏不知陪着任夫人正说什么,两厢脸上都浮着笑意,见得谢琬进来,黄氏微笑招手:“琬姐儿快过来,见过任夫人。”
谢琬只得上前行了礼。任夫人含笑打量她,说道:“先前在太太院里倒是不曾仔细端详,如今看来,这琬姑娘小小年纪,却隐约有大家之风了。”
黄氏笑道:“夫人可还没见过这孩子的聪明。”说着目露深意往谢琬处笑看了一眼。
谢琬领会得这是指上回她把王氏欲把谢葳嫁给赵家透露给她的意思,原就知道她会疑心自己是故意告诉她的,但因为从赵夫人手上拿到的庚帖是“铁证”,所以不管她疑心自己的出发点是善是恶,也都不怕她查出什么来,所以一直安然若素。
因为要诈做不知,所以眼下也是。
可是她这么沉静,任夫人便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等谢葳拉了她去后院,任夫人便望着她背影叹息道:“可惜了二房一双儿女,琅哥儿勤奋上进,脾性又好,琬姐儿聪慧可爱,庄重大方,偏偏却又失了父母。往后这嫁娶上只怕艰难些。”
黄氏顿了顿,笑道:“夫人一番怜惜之心,让人感动。只是琬姐儿他们虽然失了双亲,却并非无人教养,在这府里住着,总还有这么些长辈看顾。她又爱亲近葳姐儿,我虽不才,却也把她看得跟亲生女儿似的。虽说丧妇之女不娶,可说句难听的话,有些双亲健在的,还未必及得上琬姐儿呢。”
任夫人听得这话心里一动,顿时想起那夺她儿子翡翠的谢棋来,可不就是缺教养么?想到这里,便不由点了点头,愈发觉得这么样端庄大方的谢琬十分难得了。
又想起这番话是从黄氏口中出来,——谢家几房她哪有不知道的,长房总也烂泥扶不上墙,这么多年靠站谢府这棵大树也没个建树,那阮氏不趁机踩谢琬两脚已是不错了,这黄氏能说出这番话来,竟十分难得。
遂又由衷地对黄氏赞道:“三奶奶真真是贤良淑德,难怪得你们三爷在你的帮扶下一路平步青云。”
这里说着话,院子里忽然传来低低的惊呼与奔走声。黄氏听得真切,扭头与花旗道:“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