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卓他们从广西回京时便把窦谌带了回来。她至今仍不忍心再看第二眼。
“大,大哥?”
窦谨看到他,也不由失声了。
窦谌用左眼觑了觑他,忽然手舞足蹈地尖声桀笑起来。
殷昱拍拍手,周南他们又把他扶了下去。
窦谨的脸盘扭曲得变了形,咬了咬牙,他问殷昱道:“你们知道,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么?
殷昱放缓声音,点头道:“我们的确很想知道。”
窦谨微哼了声,“那年他和许老夫人同时染上天花,许老夫人许是体质弱些,竟然先发病过世了。而窦谌则拖多了几日。当时大家都以为他也没救,便就听从了许老夫人的陪嫁嬷嬷的话,让她带着去庄子里住着,顺便用土方子治治,也算是生死听由天命的意思了。
“没想到他竟熬了过来。但是那土方子『药』力过猛,伤了他的脑子,病好后他不但毁了容,而且见人就打,三岁孩子连心智都不齐全,情绪就更难控制了。他脸上的伤,是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后,吓得自己挥刀『乱』砍的。
“如此光景自然不能接进府来,可是他也是条生命,并不能就此人不管不顾。我父亲无法,便就将他送回了祖籍,请了族人照料。”
说到这里,屋里有一阵静默。
谢琬心里只剩哀叹,大人的战争里伤的总是孩子,先是惠安太子,后是窦谌,窦谌母子虽是主动闯进去,可是孝懿皇后与霍老夫人造的这笔孽却祸害了不止一个人,而且事情居然没有在当年结束,而是蔓延到了如今。
如果不是他们的这条计,便不会有七先生,不会有『乱』党,不会有废太孙,更不会有几次大案中被牵连拖累杀死的那些人。
这笔血债,足够令他们在皇位面前心虚退却了。
当初他们被『逼』得去争这个皇位,可是在即将得手之时,现实却以这样的方式血淋淋地呈现在他们面前。即使有一天殷昱登上了龙椅,他有了君临天下的资格,可是想想自惠安太子以来后宫和朝堂里那么多条人命,他能够心安理得吗?
她相信他做不到,因为她也做不到。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