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一匹马,一把剑,和一条黄沙道。
深秋的冷风扬起纷飞的黄叶,前途在暮色里越来越陌生,但对于马上的人来说,陌生也许并不是件坏事。
霍英已经顺着这个方向走了两个月,他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但天地广阔,总有容人之处。
二十岁之前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独走天涯,他以为自己会继续留在护国公府里,像他的父亲那样,到了一定的时候,顺理成章的继承世子之位,然后接掌兵权,最后娶一位像他母亲那样的女子,一起相携相守把护国公府的威名和家声传承下去。
他以为的将来,都不是他的将来。
前二十年他接受了家族带来的风光和荣华,那么在这之后,他也将承担起家族败落后带来的一切后果。他不怨,也不恨,他只是需要时间来消化,来接受。
马儿嘶鸣了一声,前面有座镇子。
这里是远离京师八百里的西北,再往前走几日,便将近边陲。
镇子很热闹,他找了间客栈住下,如无意外,他会在这里呆几天,然后再继续前往下一个未知地。
掌柜的人很热情,免费送了他一壶酒,但是那探究的目光有点讨厌,“公子这是上哪儿?一个人?您别长-风-文学cfx.net怪小的多嘴,前些日子屡有锦衣司的人打此经过,也不知是捉拿什么人,公子可得小心。”掌柜的压低声音说。
看霍英这人一副落魄潦倒的样子,保不准是在哪里犯了案的人。不过往北来的走江湖的人十个里有五个是有案在身的。他这里可不管朝廷的事,开客栈酒肆的也算是半个江湖人,买卖要做和气也要在,行个方便给人,往后也好在江湖上留个名声。
霍英瞄了他一眼,接过酒壶上了楼。
进了屋,倒下床,他拖过被子蒙在脸上。
就在昏昏欲睡之时,房门忽然哐当一声被打开,紧接着传出来一串轻微的酒嗝。
被子底下他眉头皱了皱。没反应。
必然是走错了门了来的。他不想理会。这两个月他说过的话不超过一百个字,自然不会因为这点意外而改变作风。
屋里又传来挪凳子的声音,还有幽幽的叹息。感觉像有人在屋里坐下来了。
坐就坐吧,反正他会走的。
他继续闭上眼。将脑子放成一片空白。
“一定是三哥。是他把我的圆子换成了酒……”
有声音低低地传来。霍英听到这声音,却不由皱了眉。是个女的。
一个女的怎么会独自在客栈?
他把被子往下扯了扯,露出双眼在外。
屋里没点灯。光线很昏暗,但是能看出来有道白色身影从桌旁起了身,然后跌跌撞撞走向床铺。
霍英有些发楞,她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