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满载着皇后母爱的鹤氅送至军中,却是与连夜带兵追击贺王残部的张仪正堪堪错过。
草木知秋,才不过下了几场秋雨,刮了几场秋风。原本葱郁碧绿的树叶竟就露了几分黄色并凋零起来。许扶坐在树下静看着上京方向,已然平和下来的眉眼里更多了几分寂寥之意。
许樱哥悄悄看了眼许扶,低头咬断藏青色男袍上的线头,又与一旁的青玉使了个眼色。青玉会意,便上前去搀扶许扶:“公子来试试这件袍子补得如何。”
许扶配合地起身,微笑着道:“合适的很。”
“公子,咱们势必是要在此处耽搁几日了。”双子快步进来,把打探来的最新消息说给众人知道:“离此百余里的地方正在追剿叛兵呢,虽则不见得会往这个方向来。却也要防着有那散兵游勇四处逃窜躲藏的,且路上想必防备得紧,不如多留些日子,等局势平稳些再上路。”若是冒然上路,给人拿住了认出来可不是耍处。
乱世求生。哪能那么容易?既然走上这条路,就该知道会有各种意外出现,前路迢迢,她不急在这一时。许樱哥很容易就接受了现实,更觉着许扶的身体其实还很虚弱,连日赶路也不是什么好事,能歇歇便歇歇。许扶好不容易捡了这条命。对于许多事情也是改变了太多看法,闻言自是道:“既然如此,那便再等等。”
客栈、酒肆等地本是惹是生非之地,暂居可以。长住却不妥。双子便去寻了个孤寡老婆子独居的地儿,只说许扶病着的,要寻个安静地方长居养病,那孤寡老婆子生存不易。自有些贪钱,见其给的钱财丰厚便不多问。先就把自己住的正房和两间稍微像样些的厢房给腾了出来,每日还负责做饭,只巴不得他们多住些时日才好。
众人整日里深居简出,许樱哥除却每日与许扶按摩那只受伤的手臂外就是在有限的条件下精心捯饬些吃食给众人进补养身,双子则与张仪正派来的那领路之人不时出去探望打听消息。
忽忽过了三四日,双子回来道:“前头的仗打完了,贺王兵败身死,惠王打了个漂亮仗,立了大功,兵将们也撤退了个干干净净。那领路的说,再歇两日便可走了。”
许樱哥颇有些失望,她本期望着张仪正也在这附近,还能在某个深夜里突然出现,与她见上一面说说话,看这模样只怕是不能见了。失望归失望,却还记得有个人没消息,便问道:“贺王是死了,他那些儿子呢?不是说安六很厉害的?”
双子道:“安六是厉害,但也抵挡不住千军万马。此番是除去贺王身死的消息外,还听说跟在他身边的几个儿子死了几个,有两个被押解入京了。安六是死是活却是不知,但想来便是活着终究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许樱哥就不再问,安六犯下的事不小,弑君,偷玉玺,逆谋,基本这世上最严重的罪他都犯了一遍,若是就此死了还算是上天对他仁慈了,不然他非得被凌迟不可。
谁也没想到,她那么快就见到了安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