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暗香再一次感叹,乖巧地道:“娘,我省得了,以后一定谨言慎行,不给爹娘和姐姐添麻烦。”
“你要记得才好。”张氏顿了顿,又道:“有空就去你姐姐和小磊住的至贵堂玩耍。特别是小磊,你一点要好好看着他。”
司徒暗香努着嘴回头,道:“那个傻子要陪他一整天还真是怪累的。娘啊,我每七天只去一次至贵堂好不好?”
“不好。每天都去才行。这件事被沈家那个大夫人闹得这么大,公然打我们的脸,你要不紧跟你姐姐,以后真的什么都轮不上了。”张氏疲惫地闭上眼睛。
虽然她深恶沈家的做派,但是需要巴着沈家的时候,她也决不手软。
“我自然能嫁如意郎君。”司徒暗香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侧头对着一人高的大穿衣镜照自己的影子玩。
“呵呵……”张氏没有再说下去,挥手道:“你先出去吧。太医应该要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外屋传来丫鬟的通传声:“夫人、二小姐,太医来了。”
司徒暗香忙出去将太医迎了进来,给张氏看诊不提。
张氏已经将紊乱的真气重新导回正道,不担心别人给她看诊了。
司徒健仁跟着进来,听那太医说了几句,“……司徒太太这是一时气急攻心,不过解救及时,倒是没有大碍,吃点钩藤就好了。”
钩藤是顺气之物,对张氏的情形来说,确实很对版。
……
陆乘元和司徒暗香的事,不可避免经由某种渠道,很快传到了北齐。
“呵呵,居然有人敢算计我的女儿……”有人在黑暗中嗤笑,“那就付出代价吧。”
敢动我女儿,自然是拿你儿子来偿罪。
……
转眼到了司徒晨磊整十岁生辰的日子。
司徒府张灯结彩、披红挂绿,装点得十分热闹。
东元国习俗,一般老年人过生辰是过九不过十,取虚岁见礼。
但是孩子的话,就不一样了。
男孩子十岁一定要足岁才过,俗称“出头”,女孩子十岁则是过虚岁,就是在九岁的时候过。
司徒盈袖一大早起来,就带着丫鬟婆子在内宅四处奔走,查看酒席花厅的摆设,杯碗盘碟是不是成套,厨房的菜是否准备充足,耍百戏的艺人是不是就位,客人的座次是不是排放整齐,另外还有给贵客起息宴坐的后堂厅室是否打扫洁净。
张氏上次被沈大夫人王月珊气得吐血,一直病怏怏的躺在床上,没法帮司徒盈袖操持这一次小磊的生辰礼。
司徒健仁看着心疼死了,每天守在张氏床边,也不去管司徒晨磊的生辰礼要如何办。
司徒暗香吃了个大亏,老实多了,不再动辄带着人出去,而是在家里一边给张氏奉药,一边帮司徒盈袖打理司徒晨磊生辰礼有关的事务,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很快尖尖的小脸就又瘦了一圈,越发只有巴掌大了。
到了快辰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时候,司徒盈袖刚想坐下喝杯茶,等到卯时就出去二门上迎接很快就要陆续到来的宾客,就见采芹拿了一个红印信封走进来,对她道:“大小姐,这里有一封信,指定说是给您的。”
“给我?”司徒盈袖好奇地接过信封看了看,心里一动。——那信封的封口是她师父惯常用的方式。
居然大白天看见师父的手笔!
司徒盈袖眸子里透出兴奋的光芒。
她欢快地手指跳动,拆开了那一般人拆不开的信封,取出里面的素白青茵纸看了看。
她只瞥了一眼,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双唇抿得紧紧地,握着信纸的双手都颤抖起来。
采芹见了司徒盈袖这般模样,心知是出了事,大气都不敢出,垂手侍立在她身边。
司徒盈袖面上虽然勉强保持镇静,但是心里已经翻腾起来。
只见师父给她的信上只说了一句话,“司徒府西一里,土地庙,有人欲上门认磊为亲子。”
司徒盈袖面上渐渐沉肃,用手将那信纸揉做一团,扔到身边条案上的白玉飘花镂空香炉里。
里面的暗火很快将那信纸席卷,烧成灰烬。
有人欲上门认磊为亲子……
这短短的一句话,已经让司徒盈袖出离愤怒。
这是妥妥地要往司徒晨磊和她娘亲沈咏洁头上泼脏水啊!
司徒盈袖霍地站了起来。
“大小姐,您怎么了?”采芹忙关切地问道。
司徒盈袖深吸一口气,飞快地看了对面墙上长条案上的自鸣钟一眼。
现在是卯时三刻,很快就要到辰时了。
宾客应该是巳时左右上门,她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来办这件事。
还好还好,师父的提醒很及时,也给了她充足的时间。
司徒盈袖根本不信自己弟弟的身世有问题。
他是她亲眼看着她娘沈咏洁生出来的,而且她娘亲自从嫁给司徒健仁,一直深居简出,连司徒宗族的亲戚都很少见,只在内院主持中馈,亲自带司徒盈袖,不假他人之手。
这样的人,却要被别人泼脏水,说她不贞偷人!
这是欺负死人不会说话吗?!
司徒盈袖冷笑,面上寒霜更胜,一双眸子更是如同冰雪般冷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