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东篱垂眸不语,那股星一般明亮的目光从司徒盈袖身上移开。
司徒盈袖微松了一口气。
阿顺察言观色,见谢东篱不说话,只道是他不好正面回绝,便打了官腔,对司徒盈袖道:“司徒大小姐,您要提别的要求也就罢了。但是您这个要求,实在是……”
“走吧。”谢东篱突然出言打断阿顺的话,又对他不悦地道:“多嘴。”
阿顺立刻明白自己会错了意,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忙闭紧了嘴,不再多言。
司徒盈袖看了看阿顺,又看了看车厢里坐着的谢东篱,拿不准这俩是什么意思。
阿顺先前的话,明显是反对他们跟钦差车队一起走。
但是谢东篱又说阿顺“多嘴”,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谢东篱挥了挥手,车帘落了下来,挡住了司徒盈袖的视线。
这是不想再谈了的意思?
司徒盈袖有些失望地让开,看着谢东篱的钦差大车动了起来。
赶车的车夫往拉车的两匹大马背上抽了一鞭子。
那两匹马长嘶一声,拉车前行。
待走到司徒盈袖边上的时候,她却看见谢东篱撂开车窗的帘子,敲敲车窗,对她说道:“我要每天查验小磊的功课。”说完就放下车窗的帘子。
这是同意他们司徒家的车队跟在钦差车队后面的意思吧?!
简直是峰回路转啊!
司徒盈袖忍不住张大嘴。——幸亏她戴着幕离,别人看不见她的神情,她却能看见外面的景象,不然真是要出丑了……
阿顺现在才明白过来,眉梢跟着又挑了挑,对着司徒盈袖,态度又软了几分:“司徒大小姐,你们的车队在哪里?赶紧跟上吧。我们时间有限,要在秋闱之前回到京城。我们大人要主持今年的秋闱考试。”
司徒盈袖忙道:“就在后面。我们马上跟上!”
她笑着回到自家车队旁边,吩咐车夫和护卫:“跟着前面的钦差车队,我们跟他们走一条道儿。”
不仅是走一条道儿,而且是紧跟其后,跟一个车队没有两样。
这样回江南,当然是万无一失了。
司徒盈袖只想去娘亲的灵前,还有菩萨面前多拜一拜,感谢他们让她能干心想事成,逢凶化吉!
这一路虽然没有师父在旁边护佑,但是有钦差和禁卫军,他们的运气着实不坏。
……
同一天的早上,长兴侯府里的内院,慕容长青内伤痊愈,终于能够下床了。
他梳洗过后,先去娘亲陆瑞枫那边请了安,就要去司徒府看看司徒盈袖。
他记得前些天司徒暗香来的时候,说司徒盈袖病了,后来就再也没有来过了,也不知道好了没有。
陆瑞枫笑了笑,道:“你对司徒大小姐还挺上心的。”
“是娘给我定的媳妇,我看在娘面子上也要对她上心。”慕容长青打着哈哈说道,“我出去了。”
陆瑞枫点点头,“早去早回,你爹等你吃午饭呢。”
慕容长青应了,骑着马,拿了几样礼物,来司徒府看司徒盈袖。
他先见了司徒健仁,将礼物奉上,笑着道:“伯父,盈袖的病好了吗?”
司徒健仁笑着道:“早就好了,劳烦你惦记。”又问他:“你的伤都好了吗?”
“我没受伤。”慕容长青很是忌讳别人提这件事,一直坚持自己不是受伤,而是生病,他不动声色转移话题,“盈袖和小磊呢?”
“啊,他们啊,他们刚回江南,去接他们娘亲的灵柩回京城了。”现在换司徒健仁不好意思了。
本来他是应该去的,但是张氏一发嗲,他就昏头昏脑同意了,放这姐弟俩单独回江南。
而且吕大掌柜也不同意他跟着回去,所以他就更心安理得了。
“啊?什么时候走的?”慕容长青一愣,“我怎么不知道?”
“哈哈,你来得巧,今儿早上刚走。”司徒健仁说不下去了,寻了个由头要溜走,道:“这个,贤侄啊,我还有事,你有什么话,问我夫人也是一样的。”说着,脚底抹油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