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东篱点点头,“我听大嫂的。”
陆瑞兰笑着应了,看了看他的脸色,见他眉间依然有郁卒之色,诧异问道:“副相的位置都拿回来了,你怎么还不开心?”
谢东篱的心事也没法跟陆瑞兰说,纵然他奇计百出,智谋过人,但是遇到在意的人,什么手段都没法使出来。——不是他不会使,是舍不得……
他总想那人能心甘情愿、高高兴兴跟他在一起。
不过经过昨晚的事,他觉得这个想法好像太苛求了。
对于还没开窍的那个人,也许他只有出奇兵,才能把那颗顽石般不开窍的心给笼络过来……
谢东篱心里一动,微笑道:“大嫂,这一次我升了副相,是不是应该请几桌客?”
“当然是要请的,我已经在拟请客单子了。”陆瑞兰凝视着他,深思道:“你有什么想请的人?”
谢东篱觉得,陆瑞兰拟的请客单子里,肯定是没有司徒家的人的。
因为他们跟司徒家,真没有什么交情。
“……沈夫人大难不死,回到京城,又蒙她惠情,请了我们去她家的桂花宴做客。再说这一次我升了副相,沈相也是出了大力的。不如给沈相一个面子,将司徒家的人都请了来?”谢东篱沉吟说道,“沈相只有这一个嫡女……”
“你说沈咏洁?”陆瑞兰笑着点头,“我和她也是幼时好友,不用你说,我的单子里有她。不过,我只请了她和她的夫君、儿子和女儿。”
谢东篱抿着唇角笑了笑,脸上的郁色渐消,“那就多谢大嫂了。”
……
司徒府内院的至贵堂里,司徒盈袖一觉睡到中午才懒懒起身。
昨夜的梦如同秋日晨间枯草上的露水,只在她脑海里闪现一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大小姐醒了?”采桑和采芹一起进来将帐帘撂开,挂在两旁的鎏金白铜金鹧鸪的帐钩上,“饿了吗?耳房里炖了烂烂的银耳莲子燕窝薏米羹,还有佐粥的炸鹌鹑、酱牛肉、三丝拌蛋皮,您看还要加点儿什么?”
司徒盈袖下了床,看了看窗外的日头,笑道:“我这一觉是睡到中午了吧?你们怎么不叫醒我?”
“不是奴婢不叫,是夫人吩咐不要叫,说大小姐累了,让您多歇息。”采芹笑眯眯地道,给司徒盈袖捧来今天要换的衣衫。
司徒盈袖“嗯”了一声,去浴房洗漱换衣,然后出来吃了早饭,就去看沈咏洁和司徒晨磊。
他们娘儿俩在东稍间坐着。
沈咏洁一边看账本,一边听司徒晨磊背书,不时问他背的书的意思,不懂的地方就给他讲解。
司徒盈袖自己没有娘亲的学问,笑着走过去,道:“娘,账本我来看吧,您教弟弟念书。”
沈咏洁抬头见她进来了,招手让她坐过来,握了握她的手,道:“早上我去看你,见你有些发热,不知道是病了,还是累的,就让你多睡了会儿。这会子看你不发热了,身上还好吗?”
司徒盈袖点点头,“我很好啊。娘,您看着小磊背书,我来看账本吧。”说着,从沈咏洁手里接过账本。
沈咏洁意外,“你会看账本?”
“会啊。若是娘没有回来,如今司徒家的生意都要归我管了。”司徒盈袖笑着道。
上一世的时候,她就是这会子开始正式掌管司徒家的生意,跟着吕大掌柜经常出去谈生意,见识了不少人情世故。
沈咏洁沉下脸,“你管生意?是在人前管呢,还是人后管?”又问她:“你爹和张氏也同意?”
“当然是人前。张姨娘同意啊,还是她催爹把生意交到我手上。”司徒盈袖看了看沈咏洁的脸色,“不妥吗?”
“当然不妥!”沈咏洁的声音扬起来,“莫说你以前是长兴侯世子的未婚妻,就算没有跟长兴侯府定亲,你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掌管司徒家的生意,哪个大户人家还愿意娶你过门?!——你爹不知道,张姨娘还能不知道?!”
这是在坑司徒盈袖呢!
真的为她着想,可以在人后掌管生意,看账本,跟掌柜合作都可以。
唯独抛头露面这一条,对一个未嫁的姑娘家来说,是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