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的慈阳州跟东元国的兴州接壤,是两国的最前线,都在那里布了重兵防守。
夏凡听了,冷冷哼了一声,道:“国土大事,怎么能为了一个妇人就丧权辱国?——谢副相,若是我抓了你的夫人,让你用东元国的兴州来换,你肯不肯?”
“无缘无故,你抓我夫人做什么?我还没成亲呢。再说,就算成亲了,我夫人又不去北齐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更不会做间者,怎么会得罪贵国?如果你还是要抓我夫人,那就是故意要跟我过不去?——这种羞辱,是男人都不能忍。”谢东篱的话像刀子一样戳了夏凡的心窝子,他指着夏凡,淡定而决然地道:“我可以说,你敢抓,我就敢把你北齐掀翻了!大家都别想过!”
夏凡胸口大恸,情绪激动,气血翻涌,居然哇地一声吐了一口血出来。
他为了他的“大业”,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留在东元国司徒健仁身边十年!
到了现在,他居然也不能承认她的身份,甚至眼睁睁要看着她被东元国折磨致死……
谢东篱说的话,是他这一辈子不能承受之痛!
沈咏洁赞赏地看了谢东篱一眼。
这刀实在插得太准了,沈咏洁忍不住跟着补刀:“啧啧,夏督主,你为了北齐,连自己的夫人都能舍去,实在是蛮拼的。你这样拼命,北齐皇帝好像还要治你的罪,是吧?不如这样,你留在我们东元国,我爹可以向陛下请命,不仅保你一世荣华,还重新把张氏明媒正娶嫁给你,你愿意吗?”
夏凡再也忍不住,大吼一声,往后仰天倒了下去,晕倒在刘斐脚边。
刘斐心头震惊不已,忙将夏凡扶了起来,冷着脸对谢东篱和沈咏洁道:“两位慎言!我北齐督主,是不会被你们东元国利诱的!”说着,扶着晕迷的夏凡回迎宾馆,一边大声道:“整装!马上出发!回北齐!”
谢东篱在他身后扬声道:“刘大人,回去跟你们皇帝说,我们不追究你们这些北齐间者在东元国造的孽,同样,我们北面兴州的五百里,是不会割让的。”
刘斐的脚步顿了顿,没有说话,头也不回地半扶半抱着夏凡回去了。
谢东篱转身吩咐道:“张氏通敌叛国,罪不可赦,关入白塔大狱,择日审案!”
皇后齐雪筠没有再说话,但是她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目光越来越晦涩,她盯着夏凡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又把目光移到面如土色,已经趴在地上,再也起不来的张氏面上。
“回宫。”齐雪筠哼了一声,毅然转身,往自己的轿子里行去。
等她上了轿,沈咏洁才回到自己的轿子里。
只见司徒盈袖端端正正地坐在轿子里,脸上居然一点血色都没有,如同冬日的白雪,看得沈咏洁心疼起来。
“怎么了?吓到了?”沈咏洁拍拍她的手,“娘是为你好。这些事情,你一定要面对,不能逃避。再说,对于张氏的异样,没有你,我们怎么也不可能发现。或者等发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司徒盈袖朝沈咏洁笑了笑,摇头道:“我不怕。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很是感慨而已。”
刚才谢东篱的话,字字句句都听在她心里。
特别是谢东篱说,要将张氏关入白塔大狱的时候,司徒盈袖心里只浮出两个字:报应!
上一世,张氏在从江南进京城的半路上,就弄死了她弟弟,后来她又无辜被关入白塔大狱,最后跳塔惨死,张氏肯定难辞其咎!
司徒盈袖闭了闭眼,靠在沈咏洁肩头,轻声道:“娘,爹那边,您要怎么办?”
沈咏洁唇角勾了勾,泛起一个讥嘲的微笑。
怎么办?
那要看他怎么办了。
……
没过多久,一千北齐禁军簇拥着刘斐、夏凡和四皇子,从迎宾馆出来,往北城门行去。
谢东篱和沈友行站在北城门的城楼上,看着黑压压的北齐禁军鱼贯而出,和城外的九千北齐禁军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