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笑了笑,没有告诉她,这些苗人白日里还要担心打不够猎,采不够药,换不到足够的盐巴、铁器和粮食,他们部族这个冬天就要难过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大胆的苗女跑了过来,向师父伸出手,说着生硬的中州话:“公子,跳月。”
师父还没有回应,盈袖的眉毛就高高地挑了起来:“我哥哥不会跳舞。”直言了当拒绝了那苗女。
那苗女也不生气,一双灵活的黑眸看了看盈袖,又看了看师父,道:“你们,夫妻。兄妹,不是!”
盈袖差一点要晕,忙道:“我们是兄妹!真是兄妹!”
师父咳嗽一声,道:“我困了,先进去睡会儿。”说着,转身钻到车里去了。
车帘放了下来,挡住了外人的视线。
盈袖无语。
这里又唱歌又跳舞,还有各种乐器敲打,怎么睡啊!
但是她也不想师父坐在外面招蜂引蝶,虽然已经戴了面具了,用了那样其貌不扬的一个面具,居然还有女人送上门……
盈袖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那苗女见师父居然躲开了,朝盈袖又看了看一眼,才点点头,道:“他好。”然后对盈袖伸了伸大拇指,转身离去。
盈袖忍不住抹了一把汗,也想是不是应该坐到车里去。
但是看见这些人高高兴兴跳舞,她又觉得多看一会儿也是好的,毕竟这样的情景,在东元国是难以想象的。
到了月亮升到正当空的时候,这些苗人男女终于结束了一晚上的“阿细跳月”,男男女女结伴走入草地靠近小山的树林里,很快往山上爬去了。
刚才还热闹喧嚣的草地上,突然变得一片安静。
天上的月亮静静照耀,洒下一片月辉,给这里的一切披上一层银色轻纱。
池塘里荡起一阵涟漪,那倒映在池塘里的月影被波心震碎了,缓缓散开,又慢慢合拢。
盈袖抱着膝盖蜷着双腿坐在桂树底下的大车车辕上,看着这里的景色出了神。
夜风吹来,桂树哗哗作响。
盈袖这才觉得有些冷。
她正想也进车里,突然觉得背后一暖,一件薄氅轻轻落在她身上。
盈袖回头,看见师父深邃的黑眸,抿嘴笑了笑,道:“怎么现在醒了?刚才那么吵你还睡着了。”
师父也翘起唇角,“刚才还能睡,这时候倒睡不着了。”说着,他双臂一紧,从背后将盈袖抱了起来,跳下大车,道:“来,我陪你跳月。”说着,将她转一个圈,面对着自己,一手托着她的手,一手托着她的腰,让她踩在自己脚上,开始在草地上旋转腾挪。
盈袖很是惊慌,忙道:“师父!这样不好!您放我下来!”
师父却不说话,脚底如同踩了滑板一样,在草尖上舒缓地滑过。
仰头,头顶上是藏蓝色的天幕,镶嵌着明月和星光。
眉梢之下,是师父饱含深意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着她,那眸子里没有别人,只有她一个人……
盈袖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和师父这样亲密接触,但是她的直觉却告诉她,她可以和师父如此,因为她的师父不是别人,应该是……
有可能吗?有可能吗?有可能吗?
盈袖的目光移到师父戴着特制手套的手上,特别想把他的手套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