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细摇摇头,“没事,阿细跑得快,他们套不住阿细。”
王锦奕愣了半晌,突然对盈袖长揖在地,“多谢谢夫人仗义!此番大恩,王某谨记在心,以后一定回报!”
“不敢不敢。”盈袖冷哼一声,“王二公子只要对得起阿细就行,我们只是路人,当不得王二公子回报。”
王锦奕点了点头,走到阿细身边,对他伸出手:“阿细,跟我走吧。你总不能一直住在别人家里。”
阿细脸上缓缓露出一个笑意,将手放在王锦奕手上,问他:“王郎,你什么时候娶阿细?”
王锦奕笑了笑,“先跟我回家。”
阿细乖巧地点点头,走到王锦奕身边站定。
盈袖道:“慢着。”
“谢夫人还有何指教?”王锦奕的心情很不好,冷冷问道。
盈袖看了看阿细,“阿细一个人在东元国,人生地不熟,你要带她回家吗?我既然管了这件事,就要管到底。从明天开始,我每天使人去你家见阿细,一天见不到,我就问你要人!”
“关你什么事?!”王锦奕横了盈袖一眼,“我自会照顾阿细。”
阿细喜笑颜开,对盈袖道:“多谢姐姐!”
在她心里,自小抚养她长大的姐姐是最亲的人。
盈袖的年岁其实比她还小一些,但是对她的回护关爱,和她姐姐一样,阿细不由自主将盈袖当成她最信任的人。
“那就说定了。”盈袖伸出手掌,和阿细三击掌,“阿细,我每天使人去看你,要是王家人对你不好,我一定帮你!”
王锦奕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面上抽搐两下,终于说道:“……阿细不住我家,你不用派人去我家。”
“不住你家?”盈袖一愣,“那住哪里?”
阿细也好奇地看着王锦奕,等他说话。
王锦奕看着阿细明净的双眸,居然没法糊弄下去,他别过头,道:“我在南城有一所宅子,我家里人不知道,等下送你去那里住。”
盈袖和沈遇乐明白过来。
这是要把阿细当外室养起来的意思?!
阿细不明端倪,笑着道:“好,阿细不要住王郎家。王郎家不给阿细饭吃。”
王锦奕垂下头,默默揽住阿细的肩膀,往外走去。
盈袖看着兴高采烈的阿细,终于忍不住,跺了跺脚,叫住王锦奕:“王二公子,请问什么时候跟阿细成亲?说个日子,我们好上门贺喜!”
王锦奕的身形一僵,也不回头,淡然道:“这就不劳谢夫人操心了。”
“怎么就不劳我操心了?”盈袖追了上去,对王锦奕道:“阿细千里迢迢来找你,为了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
王锦奕抿了抿唇,看了看阿细,揽着她的肩膀要继续往前走。
阿细这时明白过来,她停下脚步,郑重地道:“王郎,姐姐说得对,你什么时候娶阿细?”
王锦奕深吸一口气,觉得头都大了。
当时他去南郑国苗疆,见到这个热情的苗女,一时兴起,逢场作戏而已……
大家都说苗女不同中原女子,不重贞节,玩玩没事的,他的运气也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说心里话,王锦奕一向自视甚高,阿细确实有让他动情的地方,才跟她相好。
但那只是露水姻缘,他走的时候,留了一百两银子,足够阿细在那个穷地方过一百年……
没想到阿细还是追来了。
当听说阿细一个人从南郑国苗疆千里迢迢追来,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但也只是微微动心而已,他这样身份的人,怎么可能跟阿细这种苗女成亲?!
王锦奕回头,警告地瞪了盈袖和沈遇乐一眼。
阿细既然来了,他会将她养起来,但是成亲是不可能的。
他还算知道轻重,没有打着假成亲骗阿细的主意。
因他去过苗疆,听说过很多苗疆女子“惩罚”负心郎的故事,所以他对阿细虽然“始乱”,但是并没有终弃。
将她养做外室,已经是她最好的结局了。
阿细等了一会儿,见王锦奕还是不说话,也有些急了,道:“王郎,阿细去你家,问王郎的阿爹阿娘,阿细要跟王郎成亲!”
“不可!”王锦奕厉喝一声,阻止阿细。
“为何?”阿细挣开王锦奕的手,双手握拳,脸上的神情渐渐坚毅,“为何不可!”
王锦奕又深吸一口气,放软声音道:“阿细,成亲是中原人的规矩,你是苗女,不用成亲,就能跟我在一起。我们只要在一起,何必在乎成不成亲呢?”
阿细摇摇头,“不的,苗人也成亲。阿细的阿姐成亲,有姐夫。阿细寨子的姐妹都成亲,阿细也要成亲。”
她很固执地要跟王锦奕成亲,不答应就不肯跟他离去。
王锦奕好说歹说她都不听,只心心念念一句话“要跟王郎成亲”!
王锦奕的耐心终于用尽了,恼道:“再胡闹我就不管你了!随便你怎样!”说着,转身就要走。
“站住!”阿细这时才明白王锦奕的意思,脸色也变了。
真相如同贡嘎雪山上的雪水流遍她的全身,让她从里到外冰寒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