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与他平平淡淡过满这五年,到时候是死是活两不相干,但事情照旧不按着她所想的来。还是要决裂的,古埙换成荷包,宁儿的死换成了丹药,反正不是这事,就是那事,提前或者推后,那个关口总要过去,总归是躲不开。
“为什么不说话?”陆缄步步紧逼,既然她连敷衍都不肯,今日他非得要一个答复。
林谨容轻轻咳了一声,低声道;“因为找不到可以说的。除非你想听假话。”窗外风声雨声响成一片,她没听到陆缄出声,便继续道;“绵延子嗣,是身为人妻该尽的责任,我没有尽到,你可以休了我,我绝不会有怨言。”到了这一步,她反倒觉得轻松了许多。
死一般的寂静。仿佛连风声雨声都瞬间消失不见,就连陆缄的呼吸声都轻到听不见。
许久,陆缄方低声道;“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他做错了什么?林谨容觉得自己眩得厉害,许久才道;“不为什么。”
陆缄却突然爆发了,他凭着直觉,准确无误地在黑暗中找到了林谨容′死扣住她的肩头,压着声音,磨着牙道;“是你和我′有事不要藏在心里的,我做到了,你为什么做不到?你给我说清楚!说清楚!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凭什么?我什么地方对不起你?我对你不够好?你要什么?你想干仟么?”
林谨容不说话。到了这一步,她仍然说不出恶毒的话。
陆缄扣在她肩头上的手越来越紧,他的声音仿佛被砂纸磨过般的粗粝难听,带着某种疯狂;“你不想说,我就替你说,你心里从来就没有我。你嫁得不甘不愿………………”
“是!”接下来他是不是又要往她头上扣屎盆子了?林谨容被他逼得无路可退,那点心虚不忍全数不见,索性大声吼了出来;“我就是嫁得不甘不愿!你看看我嫁进来过的什么日子?你们这一家子,就没有一个好东西!除了会算计人,欺负人,贪财霸道…自私自利,还懂得仟么?你凭什么要我无怨无悔地给你们一家子当老妈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家人对我有多好?你倒是说给我听听啊?生,就算是生了,这样如狼似虎,凶狠恶毒,你能保得住?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猜疑我和吴襄!就是这会儿,你也还在猜忌是不是?别不承认!是男人就别否认,你敢否认,我鄙视你!”
她的话犹如一把尖刀猛地插入陆缄的胸膛里,把他藏在最深处的,最见不得人的心思给一把扯了出来。
陆缄深吸了一口气,手上的力道也轻了下来,林谨容一巴掌将他的手挥开;“自己不如人,不想着努力去超过人…一天到晚就只会躲着嫉妒猜忌人。别和我说你没做什么,你光明正大,你的心思就龌龊!”
见陆缄没声息了,林谨容整了整衣衫,准备往外走…他乐意在这里站着就站着,她才不奉陪!才一打开门,雨雾就被风卷着侵袭而来,吹得她差点没喘过气来。过了最初勇气横生的时候,她这会儿倒没勇气冲入雨中去淋雨了…便又退了回去,四处去找火石点灯。无奈不是她的地头,找半天也没找到…反而被椅子撞了小腿骨…疼得她龇牙咧嘴,越发火大…一脚踢在那椅子上。
陆缄冷眼相看,并不出声。
林谨容气急,抓了那把椅子坐下来。
雨稍微小了点,外面传束荔枝的喊叫声;“奶奶?二爷?你们还在里面么?奴婢给你们送伞和油衣来。”
“荔枝,我还在这里。”林谨容犹如见了救兵…忙站起身来整了整头发,打算往外头,走了两步,又觉着右臂空荡荡,凉幽幽的有些异样,便问陆缄;“我的柚子呢?”
陆缄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