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这样的声音是臻璇从前从未听过的,印象里她都是细声细语、语速平缓,而现在的这几句话就如寒冬里的冷风一样刺得人浑身痛。
臻璇听来已是如此,更不用说跪在那儿的拈香了。她簌簌发着抖,泪珠子一滴滴往下掉,咽呜了许久,几次要开口都没发出声音了。
过了一会,才好不容易能说出话来,喑喑叫了一声“太太”。
刘氏却不想听拈香说什么,打断了她下头的话:“你进裴家时我已经跟了菩萨吧,也难怪你不知道我的脾气。我只问你,你有多少胆子?杀人放火的事你行么!等出了大事,她全撇到你身上,你一个丫鬟能做什么,还不是要一个绳子自己挂上去。你若想和夕末去做个伴,我也不拦着你们去伺候妍娘的这份心。”
拈香听懂了,拨浪鼓一样的点着头,刘氏不是臻彻,臻彻顶多将她打发了,却不会要了她的命,刘氏不一样,若她当真再做出违了刘氏心意的事,刘氏绝对会让她去死,去地下伺候莫妍。
眼看着拈香爬起了身要退出来,臻璇与臻琳互相拉了把,蹑手蹑脚地先一步走了出去。
待确定附近没有人之后,臻璇才问臻琳:“三伯母以前的脾气,四姐姐知道吗?”
臻琳摇摇头,复又点点头:“我也说不好,小时候的事记得不是很清楚,后来听说了一些,也不知道对不对。”
三老爷世逊脾气温和,这一点上臻彻是随了父亲的。邵老太太担心三老爷接了族长之位后因着这份好脾气压不住人,便选了泼辣嘴快的刘氏做媳妇。三老爷做族长的那半年,刘氏确实让邵老太太很满意。
只是天不遂人愿,三老爷撒手去了,六老爷成了族长。两个儿子都是亲生的,邵老太太也没有厚此薄彼,可刘氏若还管着家里的事就难免会成为周氏的阻力,她便劝了刘氏礼佛。
刘氏与周氏原本就是远方表亲,做了妯娌之后感情很好,刘氏丧夫心灰意冷,也不想再坏了妯娌关系,便不再管事,整日伺候邵老太太,念经茹素。
这么多年了,便是当时经历过刘氏管事时的人怕也忘了她的脾气,只记得她现在的平和了,更不用说后头来的人,便是猜也猜不出这位满身檀香口诵经文的三太太是位厉害人物。
“我也就记了个大概,准不准不晓得。”臻琳说完后,又补了一句,“你知不知道三叔母说的事,什么是下药手抖,什么是几次三番地打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