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时间不多了。婶娘特别烦闷,这才训起了九妹妹。”臻璇咕哝了一句。
臻琳听了,倒是认同臻璇的想法的。
离祭祖之日不过那么几天了,张氏这么不喜欢臻珧,也是一日比一日看着心烦。
让张氏心烦的不仅仅是臻珧。还有受伤的臻循,伤筋动骨一百天,小孩子又歇不住,哪里是这么好养回来的,又并上十六老爷伤心生母过世,少不得要劝着顺着哄着,这再温和的脾气也是扛不住了的。
一面是伤了的嫡子,一面是马上就要定下身份的庶女,一面又是难过的丈夫,她烦乱她不安她不甘,只是这一些她不会对着丈夫与嫡子发作,亦不好对着下人发作,只往臻珧身上招呼。
张氏性子在那里,她不会骂人,也不会寒碜人,只几句就说不出旁的来了,可就消不去火气,一般就让臻珧罚站。
十六老爷瞧见过几次,即便是有些心疼臻珧,可回想起来终归是他对不起张氏,而罚站也算不上什么实质性的惩罚,见姜老太太没有制止,也就不好替臻珧讨饶,总是等到姜老太太差不多歇完中觉了就出言打发臻珧去伺候,算解个围。
臻璇喝完了茶,棠雪要再加一些她也止了,道:“去与十六婶娘请个安。来时见四伯祖母歇中觉,以为十六婶娘也歇着,现在看来似乎是醒着的。”
臻琳听完也站起身来,让花露进来理了理衣服,道:“七妹妹说的对,不能亏了礼数。”
刚行到张氏房门外头,守门的小丫鬟便急急进去通传,没一会就出来回话,只说是臻循在哭闹,就不让臻琳和臻璇进去了,免得冲撞了不好。又说既然是姐妹来串门,也就不留着臻珧,让她一道回去。
臻珧挑了帘子出来,脸上依旧笑眯眯的,看不出有任何的不高兴和委屈,拉了臻琳和臻璇的手,笑着道:“姐姐们怎么来了?”
三人回屋坐下,臻琳张了张嘴,犹豫了几次,还是开了口:“既然是姐妹,我们也就与你实话实说,不绕那些圈子了。你也同我们说说真心话,能帮着我们就帮,不能帮的与你解了闷也好,总归要找个人说出来,老闷在心里,亏的还不是自己身子。”
臻珧是聪明人,听臻琳这么一说,明白了她们的来意,笑容僵了僵,也就不硬撑着了,涩涩道:“我这些日子哪里都没有去,就一直在庆德堂里陪着祖母,每日里也没有落下给母亲请安。不是我不想去寻你们,不愿意去给其他长辈请安,实在是……实在是怕母亲多想,以为我去得勤了,就是在为自己的事到处托人,回头给她压力。我与她的关系,你们是晓得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实在不愿意做什么让她不满意的事了。”
“九妹妹,我先问问你。”臻璇看向臻珧,既然无法将那些丑事放到台面上,还是就这么压在心底,面子上总要和善些,她稍稍舒缓了眉头,“你想如何?做嫡女还是庶女?不管十六婶娘满意不满意,总归就是这几日,都要有个决断了。”
臻珧听臻璇问得这么直接,也是一愣,面上有些不太自然,撇过头沉默了一会,才又道:“这事也不是我说了算的。母亲若肯给我嫡女身份,也不会一直拖到了现在,我晓得她心思。你们与我说掏心话,那我也不瞒着。母亲年纪还轻,再生养个女儿也是迟早的事,我已是长女了,若再占了嫡,以后那个妹妹一切的用度、嫁妆、规格都要比照着我来,还万万越不过去,母亲绝对不可能让她的亲生女儿受这种委屈的。”
臻璇听了,一琢磨,这些问题确实是个问题,长叹一口气,道:“十六叔现在并没有妾室,若要记下你,便要将你的生母给添上去了。”
臻珧闭起了眼睛,臻璇瞧着,那眼眶已经红了:“祖母,不喜欢她……”说到最后几个字,连音调都是颤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