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性子软弱,一时气愤不过才闹起来,等到了屋子静下来又觉得害怕,哭着哭着声音就轻了下去。
任氏就站在院子里,看着这些变化一动不动,仿佛成了一尊雕像一般。肖姨娘眼中含泪,低低饮泣。
任氏扯了扯嘴角,自嘲笑了两声:“这算什么?就这么把我们两个扔在甬州了?他一人在深州逍遥痛快!到头来剩下我们两个!这算什么?说到底,妻也好,妾也好,都被他扔在了这里。肖羽潺,你来跟我说说,我跟你有什么区别?”
肖姨娘哭湿了一块帕子,也没有答上来一句话。
臻璇得了这个消息,也是只有惊讶一词可以形容心情,与桃绫道:“三哥哥心里所想的原来还真是那些铺子。”
“那些铺子真的就这么成了三爷的东西了吗?”桃绫也不解。
“不晓得。这些事要看六伯父怎么处理了。”臻璇摇了摇头,道,“我只是不明白,若只要那些铺子,做什么要牵扯上你?”
听臻璇提起那件往事,即便是过了那么久,桃绫心中都有惧意,咬着唇不知道怎么说。
见桃绫如此,臻璇赶忙道:“我随口问一句。”
等桃绫出去了,臻璇才又细细分析起来。
臻徊一开始就不是心甘情愿地把铺子都交出来的,那都是他的心血,若非他经营有道,也不会在短短时间内就翻了一翻。
只是包老太太过世,四房扶灵回甬州,八老太爷想着落叶归根不愿意再去深州了,臻徊却不想这些。
也许最初他和臻璇说的那一番话,只是为了从公中多谋些利益而已,可惜臻璇没有听他的话去和周氏要钱。
臻徊后来做的那些,大约都是在试探,试探家里人的底线,和任氏吵得天翻地覆也好,调戏妹妹屋里的丫鬟也好,都是为了看看自己这个爷能在家里做多大的事,到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即便是强硬占了铺子,天高皇帝远的,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于是,借着臻珊出阁,臻徊正大光明去了深州,在家里所有人都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把铺子庄子又捏到了自己手里。
这一些都是臻璇的猜测,不知道做不做得了准,只是这些都是长辈们的事,她也只能一猜。不能谋划,也谋划不得什么。
明明就是腊八了,却因为这一桩事蒙上了一层阴霾。
八老太爷病了,几个媳妇都不方便进去伺候,九老爷再没脸也不敢离开父亲的病榻之前,只能拉着十二老爷一道,好替自己挡挡唾沫星子。
八老太爷病中糊涂,嘴里说的事情自然颠三倒四,可也有几句说对了的。
他说:“老十二,你也不是个东西!没你借胆子。臻徊敢做出这种事情来?我那日没拉着你一起去跪祠堂。你自己心里还是拎清楚一些。别当你老子什么都不知道。”
十二老爷吓得一抖,结结巴巴道:“父亲,您说的这话我没听懂。”
九老爷跳将起来,怒骂道:“我说臻徊那小子哪里来的胆子。原来是你教唆的他!害的我瞒在鼓里全不知情,你好!你真好!”
十二老爷赶忙躲开:“父亲病中糊涂,病中糊涂,你别听风就是雨。”
八老太爷重重咳嗽几声:“是啊,我糊涂了,我真的糊涂啊!”
九老爷巴不得有人顶了罪名走,吵闹起来,这些话也就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