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老祖宗多留着说了一会话,从长生居出来也较前几日晚了一些。
郑氏由臻璇扶着上了青帷小车,原本她还想问上一问,但到这会儿也已经想转了过来,老祖宗叫臻璇进去能嘱咐什么事,刚进门几天可变不出肚子来,定是为了杜越娘了。
郑氏唇角微微一撇,半阖着眼养神,老祖宗再谋划,也就是这么回事了。
臻璇送了郑氏,这才回了天一院。
走的是西侧的抄手游廊,经过那小月亮门时,臻璇略停了步子往里头看了一眼。小院很安静,只一个刚留头了小丫鬟在打扫,并不见紫媛和常嬷嬷的身影,大约正在病榻前伺候。
“一会长生居的采翮姑娘要过来,等她到了来与我说一声。”臻璇吩咐了,听得后头跟着的执棋应了,便抬步回房。
进屋解了披风,刚坐了一会,守着门外的丫鬟脆声报着桃绫来了。
桃绫行了礼,将记着陪嫁物什的大红册子交给臻璇,道:“奶奶,东西都清点收拾了,就存在后头的库房里。”
臻璇翻了翻册子,这些她出嫁前季氏也拿给她瞧过,分家具、金银器、瓷器、箱笼、床铺被褥等等,一门门分得细致。臻璇粗粗看了眼,就放下了。
“你清点的我自是放心的,这册子还是你收着。”
桃绫一直就管着臻璇这儿的银钱和钥匙,这就是她分内的事,便不推脱接了东西过去。
“天一院的东西……”臻璇沉吟,她记得是执棋管着的。
执画心里咯噔一下,悄悄看了臻璇一眼,想起了昨日执棋反常的面色。执画原本以为是夏颐卿与臻璇为了杜越娘闹得有些不快,可进屋里一看压根不是这么回事,又琢磨着是不是执棋自己不小心惹了臻璇,莫非是因为新奶奶想把这活儿收给自己的丫鬟?
心里这般想着,嘴上却不能不答。执画低眉顺目。语气恭敬:“奶奶,天一院里的库房是执棋管着的。”
臻璇抿了一口茶,热腾腾的茶水叫整个人都舒坦了不少:“既如此,便继续管着吧。这几日阴雨,等天晴了,把怕潮的东西取出来晒一晒,也好过冬。”
执画见臻璇提也没提要看库房的账本,心说大抵是自己想岔了,便垂手应道:“奴婢会与执棋说的。”
臻璇见此,没再多提。只叫桃绫取了绣花篓篮出来。又取出昨日准备的福禄寿喜四个字。正要动手描花样,突又抬头问执画:“你管着针线吧?”
“是。府里头的针线房是杨嬷嬷管的,哪个院子里需要都可以去针线房取。奴婢管着天一院里的针线,奶奶若缺了什么就吩咐奴婢。除了针线。奴婢还管了二爷的四季衣裳。”
“那便好。”臻璇细细打量着挑出来的四个字,随口又问了一些府里针线的规矩,可有定例,是否和玲珑阁里用的同样的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