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璇闻言,也不禁跟着高兴起来,道:“母子平安便好。”
李嬷嬷一个劲地点头:“哥儿壮实。哭声可响了,太太得偿所愿,是桩大喜事。”
见臻璇笑盈盈与挽琴商量着贺礼,李嬷嬷把别的话都咽了下去。
周氏这一胎其实生得凶险万分。
算着时日,也就是七月里的事情。家里早早请好了稳婆,做好完全准备。可到底周氏年纪不小了,虽不是头胎,还是叫人紧张的。
周氏自己也紧张,命里有没有儿子,便在这一举了。隔了十多年才怀上的,若不是个儿子,以后也不用再念想了。就算是个儿子,她也在想着孩子是否康健、聪慧……
孕妇杂念多,尤其是越到了生产关口,越发管不住想法,周氏即便不挂在嘴上,身边伺候的人还是能明白的。
昨日中午闷热,周氏吃过午饭,没一会儿就喊肚子痛,她有经验,晓得差不多了,就叫人扶她进了由耳室改成的产室。
肚子痛到羊水破有个过程,周氏没有等太久,刚落第一声雷的时候就破了。
一开始顺利,谁知后来突然僵持了起来。
周氏起先还有力气使劲,等到了半夜里,浑身透湿人都有些恍惚了。
臻琼在外头的抄手游廊等着,见那盆子不住捧出来,黑漆漆的她看不清楚,只一回正好闪了龙光,她瞧见那一水的红色,脚软着要倒下去。
六老爷急得团团转,本想冲进去却被袁姨娘拦住了,六老爷眼睛通红,道:“拦我做什么!”
袁姨娘怕臻琼听见了会更害怕,压着声道:“老爷进去想和太太说什么?还是要和稳婆说,孩子保不住算了,无论如何保太太?”
六老爷被说中了心思,握着拳道:“不然呢?那么多年了,生不出嫡子这事我都认了,难道要连累上她一条命?我那八妹妹是小产没的,要是她……”
六老爷说不下去了,他和周氏算不上郎情妾意,甜蜜蜜的时日也就是新婚那两年,但六老爷尊重、相信、也感激周氏,对于这位嫡妻,他是满意的。
一日夫妻百日恩,若是周氏有个三长两短,六老爷也扛不住。
“肚子里的那个是太太的命!”袁姨娘急道,“太太一心要个儿子,要是叫太太听见老爷叫稳婆不保孩子保太太,太太当场就要松气了。生孩子哪里能松气呀,松气就惨了,要顶着一个气无论如何要使劲。要叫太太相信那是个儿子,她就能使出劲来。”
六老爷是个大老爷们,生孩子的事自是不懂的,听了袁姨娘几句,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袁姨娘说得在理。”
闻声,六老爷转头看去,是刘氏和曹氏冒雨来了。
她们正巧听见了袁姨娘的话,这种事啊还是女人最清楚,男人除了干着急,派不上一点用场。
刘氏对曹氏道:“五弟妹,我跟了菩萨不好见这血光,你和袁姨娘进去。”
六老爷见此,赶紧拱手向两位嫂嫂道了谢。
刘氏又叫了臻琼过来,道:“好孩子,随伯母去屋里坐着等,外头风大雨大,你看你身上都湿了些了。”
臻琼一双手叫风吹得凉凉的,一步三回头跟着刘氏去了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