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的希望。就是她现在肚子里的这一个了。
夏颐卿闭着眼,隐隐有些睡意,半梦半醒之间,他感觉到边上臻璇的身子有些僵硬了。
猛得就清醒了过来,他转过身轻声问道:“怎么了?”
臻璇嗓子一涩,伸出双手搂住了夏颐卿的脖子,咬着唇不说话。
“是不是肚子痛了?”夏颐卿不明所以,正要出声唤外头值夜的丫鬟,脖子却被臻璇搂得越发紧了。
臻璇吸了吸鼻子,咽呜道:“不是肚子痛。就是怕……”
夏颐卿放松了些。低头啄了臻璇一口,耐心安抚着:“邢妈妈有经验,生曦姐儿的时候她伺候得就很好。”
臻璇晓得夏颐卿误会了,以为她是怕生产时出意外,会步了杨氏后尘。
可真实的情绪要如何告诉夏颐卿。便是说了,夏颐卿又能如何安慰她?不等到孩子降生,谁都不知道答案,说出来了也是徒添了夏颐卿的烦恼。
毕竟不是头一胎的时候,那时她能问他若是个女儿当如何,现在却不好再问了。
即便还是个女儿,臻璇相信夏颐卿依旧会捧在手心上。曦姐儿有的,她也不会少,但若老祖宗最终见不到长房嫡长一面,夏颐卿心中也会有遗憾和不安。
这种遗憾和不安,会远远比臻璇的更重。
臻璇吸了吸鼻子,到底没有说真话:“恩。邢妈妈来看过的,说挺好的。”
夏颐卿的眸色沉了沉,夜深人静,臻璇又心不在焉,自然是没有瞧见。夏颐卿却清晰地感受到了臻璇情绪的变化。他一下子反应过来臻璇到底在怕什么。
从何安慰?
便是夏颐卿说了生女儿也无妨,臻璇也不会真的放下心来,她的害怕来源于她对老祖宗的感情,在臻璇的心中,老祖宗已经是她尊重喜欢的长辈了,并不是夏颐卿说什么就能把这些情绪带过去的。
况且,夏颐卿自己也是牵挂着的。儿子女儿他并不过分在意,毕竟两人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其他孩子,但老祖宗那里……
老祖宗爷没有等到他娶妻生子,没有等到期颐之年由他奉养,起码在老祖宗人生最后的时间里,能让她了了这桩心事。
谁也没有再说这事,夏颐卿吻了吻臻璇的乌发,握紧了她的手。
一眨眼入了四月里,淅淅沥沥春雨缠绵,石缝处添了青苔,甬州城的青砖灰瓦融入了这连绵雨水之中,抬头望去,只觉朦胧。
路越发不好走了,臻璇进出走避雨的抄手游廊还算稳当,从天一院过来长生居伺候的丫鬟婆子就没有那么方便了,尤其是有几段路无处避雨,走在湿滑路面上,一个不小心就会滑倒。
执棋吩咐了要小心再小心,步月还是重重摔了,四月初身上衣服还算厚实,这一下摔得厉害,依旧是把撑地的左手腕划开了口子,青紫里夹杂着鲜红,看一眼就心头一紧。
臻璇孕中闻不得血腥,执棋把步月留在了天一院里,又请了医婆子替她清洗了伤口包扎,这才到臻璇跟前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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